第三十六章:没有人是干净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蒋兆，小女孩噘着嘴，再次跳起。
就在她力竭落下时，她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股推力，让她得以借力再次拔高，终于抓住了车沿。
艰难的爬上车顶，小姑娘来到蒋兆身旁，和他并列而坐，夜风呼啸着吹乱了她的酒红色头发。
蒋兆感受着发梢轻轻划过脸庞，问道：“你叫什么？”
“琴·葛蕾，你可以叫我琴，你呢？噢，我忘了你自己都……嗯哼。”琴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转着圈。
“你的能力，是读取大脑记忆吗？”
“那叫心灵感应，并且我还可以使用念力操控物体。”琴说着，一把冲锋枪从远处漂浮过来，悬空停在她的面前。
哒哒哒。
冲锋枪开始向天空扫射，短暂的骤闪后，子弹落在车上叮叮作响。
蒋兆等着最后一个弹头落下，环境又归于沉寂，才说道：“那我的记忆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空白的很干净。”
“干净？很奇怪的形容词。”
琴微微翘首，用带着表彰似的语气道：“干净，可是我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了。”
蒋兆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莫名有了些好感，这点好感，冲淡了对自身未知的迷茫。
于是他好奇问道：“为什么？”
难得的，琴对蒋兆也漏出了那种成熟的姿态：“你知道吗，在现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没有人是干净的。”
接着，她又对着蒋兆笑了起来：“哦不，现在我发现了一个。”
“可能是因为我的大脑没有记忆？所以才会让你觉得“干净”吧。”
琴靠向蒋兆的肩膀，蒋兆没有阻拦。
她呢喃着，直到闭上眼，睡着了。
“我听到过很多人的内心，每个人，他们的心里都有过对人性底线的越俎，那怕是一闪而过后自己都会忘记。
但不可否认，脏了的白纸，如何擦涂干净，它就是脏过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和这样的人，但我又无时无刻不在这样的世界，遇见这样的人。
对这样的世界，我感觉格格不入。
而你，就是一张没有沾染任何油墨的白纸，它与你是否知道自己是白纸没关系，重要的是，干净。
所以我的要求，是想要跟着你，到任何地方去。”
………
“boss，你吩咐监控的岛上，有人出来了。”
马库斯转身，一张脸与二十多年前无异，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看来，生物部门的开启，解决了他的大脑对自己生命的担心。
“什么情况？T3。”
被称作T3的，是一个亚裔男子，身高二米开外，紧身作战服贴合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让人看起来充满了爆裂的力量感。
他拿着一张照片，双手递给马库斯。
“他从那座岛，一直游到了北卡罗来纳州，距离为六百公里，用时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其速度达到了零点二五马赫。
并且，这还是在水中有阻力情况下的速度。”
马库斯接过照片，上面是蒋兆的模样，他微微道：“只是这样而已吗？四级都并未达到的克隆体？白皇后，你真的这样做了。”
“T3，去把博士请回来，用尽一切保证他的安全，哪怕是牺牲你自己。”
“好的，boss。”
T3应声后，走出了房间。
马库斯拿着照片，陷入了深思，许久，他走向了偌大办公室墙角摆放的书架前。
滴，一道红光扫描马库斯全身，然后书架向两旁展开，露出一个通道。
通道顶部，安装了一排的氘灯，沿着通道，马库斯来到了一个正方形全钢结构的房间。
房间四面墙，一面是来时的通道，另外三面墙上，都各有着一道厚重的钨钢铁门。
马库斯径直来到一道门前，门自动打开，里面有这一个被固定在墙上的干瘦人形，人影的指骨间，三道锋利骨爪伸出。
“就如你说的，博士的克隆体确实出现了。”
干瘦人影抬头，想要开口却把干涸太久的嘴唇撕裂。
他舔干净血液，润了润喉，才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你应该相信，我并没有骗你。
我……真的来自未来！”
马库斯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相信吗？你不愿意相信的，是什么？
是未来的你背叛了蒋兆，还是未来的蒋兆囚禁了人类，
三万年！！”
干瘦人影喉咙一阵收缩，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相信你来自未来。”
马库斯终于开口，说道：“我关押你，有十年了吧。
大概在三年前，你开始诉说这个关于未来的故事。
在你的故事中，博士统治了地球，囚禁了所有人类，把每个人当作了试验品。
他们无论思想、肉体都没有任何自由，只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被迫的永生着。
持续了，三万年。
直到，我背叛博士，让你有机会思维穿越时间，回到了现在。”
马库斯举起照片，放在干瘦人影眼前：“你的故事，逻辑建立在未来，让人无法证实，但有一点我不会相信，我，怎么可能会背叛博士呢？
我没有背叛的理由，更没有背叛的勇气。
所以，我相信你真的来自未来，但我不会相信你的故事。
七年的不吃不喝与不见天日，足以让你为了重获自由编出任何故事。
你，不过是在蛊惑我。”
干瘦人影看着蒋兆的照片，牙齿咬破嘴角，吮吸着鲜血。
“咕嘟，呵，承认吧，马库斯，你的内心，是愿意相信的。”
“不论如何，你将会被我永远关押，查尔斯。”
…………
太阳渐渐升起，照亮了被黑暗隐秘的尸横遍野。
尸体不止有莱恩手下的，还有那些被贩卖的人。
这些人被施加的能力因为莱恩的死亡已经解除，这导致了一路上强行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断，被透支的千疮百孔的身体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