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斑鸡

昏黄的灯光下，摊主脸上的老茧格外明显。
他所幻化的人类外表差不多五十岁左右，身着泛着黄色油渍的白色老汉衫。
夸张的假笑所带出来的满脸褶皱堆积在一起，将脸上的老茧碾压摩擦出碎皮屑沫飘落在油绿绿的菜叶上。
“小伙子，买点什么啊？”
周竹拿出纸张，念道：“两个土豆，五叶油麦菜，三十五根韭菜，两个鸡蛋，两个鸡腿。”
“鸡蛋和鸡腿我这儿不卖。”摊主摇了摇头，把沾满茧子屑的油麦菜和韭菜外加两个土豆用塑料袋子装好递给了周竹。
“16异界币。”摊主说罢，还挠了挠脸上的皮屑，原本油腻的手指甲缝里此刻又占满了污渍。
周竹忍着生理不适，从布袋子里掏出十六个币子，递向摊主。
啪！摊主肮脏无比的手掌一把抓住周竹的手腕！
“诶？你干什么？”周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臂，但这摊主的力气太大了。
它好似玩弄般地用力将周竹掌心的币子捋了下来。
那恶臭油滋滋的碎屑一点一点从它的指甲缝里脱落到周竹的手臂上，给周竹恶心坏了。
“嘿嘿嘿，正好哦，欢迎下次光临。”摊主道，“鸡蛋在那边。”说罢，它指了指对面那个摊位。
“好……”周竹感觉自己的右小臂已经废了，上面挂满了不可言语宛若揉碎了个黑色油耳屎的固体。
恶心！恶心啊！
周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不断地眨着眼睛，时而鼓起的腮帮似乎在对抗某种神秘的力量。
“小伙子，嘿嘿嘿。”摊主的脖子歪成九十度，“你怎么啦？”
腥臭的热气从它嘴巴子喷了出来，盖到了周竹的脸上。
周竹双眼一瞪，他再也忍不住了。
“呕！呕咳！”直接干呕了一大口。
自己肚子里空空如也，明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却感觉这一下子把自己的脑髓都干呕出来了。
“呕！”
“呕啊！”
“哎我呕！！”
……
臭烘烘的热气被他吸入鼻腔中，他虚弱地抬起眼皮，眼前这个摊主的脑袋形状忽然变得模模糊糊的。
一会儿三角形，一会儿五边形，一会儿又正方形。
“嘿嘿嘿，诶嘿嘿嘿嘿，小伙子，你到底怎么了啊？”
“你，你不是人。”周竹再度摆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怎么可能啊，你再好好看看我。”摊主又把它那不可名状的脑袋离近了一点，“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啊？嘿嘿嘿。”
周竹的内心没有恐惧，他的理智点一动也没动，意识也没有一丝模糊。
他现在很清醒，无比清醒，眼前这个摊主带给他的只有恶心，让人想要揍它的恶心！
自从周竹变身过猩红医师，他似乎就对怪物们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绝大部分怪物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摊主在他眼中就和玩大便的弱智一样。
他奶奶的……
真恶心！
最终，摊主的脑袋又变回了中年男子的模样，“小伙子，你不是还要买鸡蛋吗？快去啊。”
周竹的鼻翼抖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咳……或许我刚刚真的出现幻觉了……不好意思……”
他转过身看向后面那个卖鸡蛋的摊主，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粉绿色碎花衣服，体态肥胖，留着黄色长卷发的中年妇女。
“老，老板，两个鸡蛋，两个鸡腿。”周竹刚刚干呕了能有近乎二十下，腹部难受得要命，头也痛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