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就蠢

长途车上了高速，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青山绿水，聂玖不由得发出低低惊叹。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出过江新城。
正是盛夏时节，南方的山一点儿也不高，一眼就能望到头，山头上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聂玖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林之时，提出换个座位。
女孩打开车窗，微风携裹着仲夏独有的清香扑面而来，温柔的让她说不出话。
她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坐着，什么都不用想了。
作为江新城最好的高中，明德的竞争是很残酷的。
中考才结束三天，她就马不停蹄地去二手书店购买高中的教材，先自学了一遍，又凭着在宁宁姐那干活赚下来的钱去报补习班，两个月学完了一整个学期的内容。
可是这样还不够，她努力，别人更努力。
高一整整一个学期，明德采取按成绩分班的制度，每月一次检测考试，前40名进入（一）班，以此类推。
到高一下学期，这样的制度才停止，那是一段付出了努力却得不到回报的日子。
也是在最后一次考试中，聂玖刚好卡在38名，留在了（一）班。
虽然这样学习很累，可他们却收获到了很多。
看着女孩缱绻的睡颜，林之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车窗。
她是被一阵谈话声吵醒的。
“你这男娃娃还挺热心肠啊，别人都走了就你还在这守着。”
“没办法，我妹打小就蠢，一会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又要掉眼泪了。”
女孩揉了揉眼泪，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一双清眸里泛着点点水光。
“哟？醒了？”
聂玖的眼神渐渐聚焦，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到了吗？
谢嘉兴拍了拍她的脸颊，“发什么呆？醒了就去吃饭。”
傻傻的，还真怕被拐走了。
聂玖正想拂开他的手，却慢上一拍，拂到了空气。
她这会刚被吵醒，心情非常的不好！
聂玖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啧。
真是狗咬吕洞宾。
谢嘉兴戴上耳机走下车，靠在树边点了根烟。
最近他的情绪越来越躁动不安。
驿站的饭菜不好吃，大部分同学都自带了便当。
这会正是正午时分，谢嘉兴单手插兜，慵懒地靠在粗壮的树旁，黑色的衬衣上别着一枚银质胸针，狭长的眼睛微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闷了好久才吐出来。
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打在他的身上，
说不出的好看。
偏偏那双黑瞳里还泛着笑意，这幅桀骜不驯的模样，惹得旁边一群小姑娘脸红心跳。
大概在女孩们的青春里，这样又冷又酷的少年最难忘。
聂玖刚下车就看到了他，呼吸不由一滞，脸颊缓缓爬上一抹红晕。
谢嘉兴摁掉了手中的烟，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向她。
“舍得下来了？”
因为刚抽完烟的缘故，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喑哑。
聂玖没想到他是在这等着自己，微微一怔，又点点头，“饿了，想吃饭。”
谢嘉兴啧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提着她的衣领，嫌弃道：“饿了还睡的那么香，等你醒了碗都不剩了。”
这人说话就说话，动手干嘛？这么提着她，她又不是小动物！
聂玖用力地挣扎着，可是饿的都没力气了，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谢嘉兴似乎是嫌她力道不够，悠悠道：“哎，真舒服，再上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