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京都魅影

燕云看着楚王，思索一番后说道：“父王，儿子想要到御妖宗拜师学艺。”
楚王闻言，不由得神色一怔，问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燕云语气坚定的说道：“父王，我想要隐姓埋名加入御妖宗，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同龄人争锋，最后脱颖而出。”
“在王府中按部就班的学习并不能够完全激发我的潜力，我要想见识更多的天才和外界的风雨。”
“如果能够在御妖宗中崛起，我想要以御妖宗弟子的身份加入斩妖司，为父王效力。”
楚王闻言，不由得重新打量自己这个以往没有太过重视的儿子。
且不说这种坚韧和成熟的心性，最后那句以御妖宗弟子的身份加入斩妖司，着实让楚王感到震动。
楚王目光灼灼的看着燕云，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好像真的小觑了他，要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手段，涉及到整个江州的局势。
除非对整个江州有着深刻入微的见解才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奥妙。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误打误撞。
老三他到底是看透了其中奥妙，还是误打误撞？
“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要用御妖宗弟子的身份加入？”
燕云心中一动，知道楚王已经动心了，这或许是一种考验？
他从容不迫的轻笑道：“父王，儿子说一些自己的见解，如有不妥，还请父王指点。”
楚王脸上露出少有的温和神色，道：“你但说无妨，哪怕错了也不要紧。”
燕云说道：“在儿子看来，江州有三大基石。”
“其一为江州七郡，五十八县，亿万平民百姓。”
这一点自然是毫无意义，无论是哪里，普通的平民都是整个人类的根本。
“其二是以三大世家为首的当地豪强，他们掌握着基层官吏和钱粮。”
“基层小吏，乡老，贩夫走卒，交织成落网，官府的命令根本下不了乡镇，这些豪强扎根于地方，是真正的地头蛇。”
“其三是本地的宗派势力，他们掌握着修行资源的采集和产出，以师徒传承，聚拢平民天才，斩妖除魔守护乡里，扎根于民间，拥有着很强的号召力和潜在势力。”
“相对于世家而言，宗门势力要更为超然。”
燕云有条不紊的一一道来，很显然胸有成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对于江州的时局，有着很深的见解。
楚王眸光莫测，心中暗暗点头，单单是这些话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对于世家和宗门的认知，有着独到之处。
燕云接着说道：“世家和宗门，以整个江州的百姓为根基，编织成巨大的网络，形成了一个整体，可以说是江州的三大基石。”
“在江州之上，还有两大核心，以及镇压一切的楚王府。”
说到楚王府之时，燕云话语中有一股当仁不让的气度，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两大核心为朝廷官府和斩妖司。”
“官府势力以江州刺史府为尊，刺史和半数官员由朝廷任免，基本上都是外乡人。”
“这些官员以州府为核心，掌握朝廷大义，并且能调动衙役，捕头，还有和府兵、郡兵和县兵为倚仗，是整个江州民政的统治者。”
楚王看着燕云，心中着实感到惊讶了，这些话根本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所能够说出的。
哪怕是在宦海沉浮数十年的官吏，也未必能有如此深刻的认知，这不仅仅是对于江州的理解，而是对于各大势力根本的解析。
楚王心头震动，这些东西，老三都是从哪里学到的？
燕云自然不知道楚王心中的想法，说道：“可以与官府抗衡的另一方势力，就是斩妖司。”
“斩妖司也是属于朝廷管辖的的力量，但却与刺史府不属于一个系统，由京都斩妖司总部统领。”
“只是天下妖族肆虐，斩妖司需要的是绝对的强者，而不是普通官吏，京都斩妖司自己都自顾不暇，所以各地斩妖司基本上都是自行组建。”
“江州斩妖司就是吸收世家、宗门和平民的力量，形成的一支机动性强的精锐力量。”
“有了斩妖司的存在，才能及时镇压各地的妖族之乱，保持整个江州的繁荣稳定。”
燕云语气认真的说道：“官府的衙役和府兵，只是普通武者不堪大用。”
“而斩妖司最弱的力士，都是上三品的强者，高手如云，足以支援各方，镇压一切。”
“有了斩妖司，就如同一柄利剑，可以守护四方，扫平妖孽。”
燕云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楚王说道：“以百姓、世家、宗派为基石，官府和斩妖互相配合，基本上就是各州的情形。”
“三大基石与两大核心稳定，只要没有太过强大的外部力量扰乱，就可以维持州郡的稳定。”
“但我江州有所不同，云苍山妖族与怒龙江妖族势大，朝廷根本无力镇压，导致十多年前江州大地妖族肆虐，尸横遍野，易子而食的景象层出不穷。”
“所以……”
燕云义正言辞的说道：“皇祖父才派父王镇守江州。”
“而父王以良家子为兵，组建十万楚军，横扫江州，定下云苍山狩猎之约，打的怒龙江妖族不敢上岸，才有江州今日之和平与繁华。”
“江州城外，十三军镇，十万大军，数百万死忠的民众，就是楚王府的根基，也是镇压江州的两大底蕴之一！”
楚王听着自家儿子的话，看着他崇拜和向往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了往日的某些画面，有一种吾家儿郎初长成的畅快与自豪。
自己的功业能够被儿子认可和崇敬，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喜悦。
他哈哈大笑的说道：“十万大军是镇压江州底蕴之一，那另一个底蕴是什么？”
燕云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自然是已经成为武道人仙的父王，人仙为世间武道巅峰，仙人之下最强者。”
“父王身为江州第一强者，斩杀无数大妖，杀的妖族尸骨堆积成山，杀的怒龙江水成为血色。”
“当今天下，强者为尊，有父王镇压江州，让云苍山和怒龙江妖族忌惮，还有如今的繁华盛世。”
楚王闻言，大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会拍马屁。”
燕云面色肃穆的说道：“儿子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假。”
感受到儿子话语中的真诚，楚王更是发自内心的痛快，当老子的能被儿子崇拜，自然是难得的体会。
他故意为难的问道：“但你说的这些和以御妖宗弟子身份，进入斩妖司有什么关系？”
燕云解释道：“江州有楚王府镇压，官府和斩妖司为支柱，百姓、世家和宗派支持，自上而下，维持了江州稳定。”
“但是……”
燕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说道：“斩妖司统领李泰，公然拜入楚王府麾下，甚至有族中女子成为父王的侧妃。”
“斩妖司本就扎根于地方，汇聚的是世家、宗派和平民的力量。”
“如此一来，表面上看，楚王府掌控了整个江州，除了代表朝廷的官府，几乎自上而下，全部被楚王府经营的如同铁通一般。”
“这自然会引起朝廷的瞩目和很多朝臣的不满，甚至有心怀鬼胎之人以此攻讦。”
“从而上楚王府和朝廷逐渐对峙，有了难以愈合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