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速之客】

当宵清和法尔兰相对而坐，一边闲聊，一边享用着美食的时候，无形的阴影从法尔兰的脚下流出。
法尔兰不着痕迹的侧脸朝地下看去，理所应当的看见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从阴影中浮现，并无声的做着口型。
‘我看见老师的傀儡了’薇尔是怎么对法尔兰说的。
在薇尔如此‘说’之前，法尔兰便知晓薇尔的想法，也与她一同观测到秦九支放置在周围的傀儡，这似乎是为了监视自己与宵清的。
法尔兰无需回答薇尔，她重新正脸跟宵清闲聊。
代表薇尔的阴影在光洁的瓷砖上滑动，恰无声息的来到了平静的漂浮半空的傀儡前。
这个傀儡的模样是一件有一掌高的黑袍，它无法被普通人观测到，所以哪怕它在这家热闹的主题餐厅里面漂浮着，也无法被觉醒者以外的人观测到。
薇尔的阴影从地上上升，化作幽灵一般的虚影浮现在了代表秦九支注视的傀儡前，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
距离氷水市上千公里的深海，一座孤独的灯塔之前，身披着黑袍、戴着巨大尖顶帽的秦九支正在灯塔之前，而在他的正前方此刻正站在一位资本家。
对方不论从那个角度观察，不论是气质、服饰，还是姿态，都像是电影小说中经典的资本家形象，握着手杖、戴着高筒帽，穿着黑色的正装，还用手握着一根没有烟草的烟斗。
“见到您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威廉·法斯特不苟言笑的注视着面前的魔法师，“记得我们上次这么面对面，友好的交谈还是在七十年前。”
秦九支并未看向面前的身着正装的男人，他正仰着头，遥望着黑云之后的星空。
威廉见魔法师没有搭理自己，并未感到丝毫的意外，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是一个不愿意彻底死去的亡灵。
威廉握着手杖的手微微抬起，然后用手杖的尖端敲了敲脚下从海底升起的海岩，好似随意一般的又说道：“我姐姐她还好吗？你没有像抛弃我一样抛弃她吧——
“她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团员，应该跟随您一起来到新世界。”
秦九支侧过脸，冷漠的黑眸望着跨越星海抵达于此的威廉。
威廉·法斯特，第三位抵达现实的异世界人，紧跟于薇尔·法尔兰之后。
秦九支声音极为冷淡的要求：“你献祭了谁？”
在秦九支的认知中，实力并不算多强，而且在现实中虽然因为魔法学徒也有一些存在感，但相比较薇尔·法尔兰基本等于不存在。
既不强，也没有名气的威廉·法斯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抵达现实。
而他就这么来到了秦九支的面前，那就只能是通过邪道的方式。
至于是什么样的邪道，按照秦九支对于威廉·法斯特的印象，他会选择为神献上祭品，赋予他一刹那的神之权柄，方可在灯塔的指引下，在此刻抵达现实。
仅仅就落后于薇尔·法尔兰而已。
比其他大人物要快上太多了。
威廉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法尔兰皇国国教·辉煌圣教的神的残骸，我特地委托您的副团长将其化作遗物，这才得以来到新世界。”
“呵，”秦九支的嘴角流露出轻笑，“你还是这么的不怕死，法尔兰她绝对会想把你关进裁决厅的地牢中。”
威廉并不担心秦九支话中的内容会成真，因为圣教皇国·法尔兰皇国已经亡国了，毁灭于世界终焉之前。
不论是代替神灵行走人间的教皇，还是掌控着法尔兰皇国的三厅都已经烟消云散，连用来缅怀的废墟都已经化作虚无。
而在法尔兰皇国的遗民中，愿意光复法尔兰皇国荣耀的就只有法尔兰女公爵，还只是双子魔女薇尔·法尔兰的其中一部分。
不论怎么想，哪怕自己盗取神灵的尸体，只要秦九支不在乎，那自己就不需要担心生命安全。
威廉略带笑意的调侃道：“毕竟都是在您手上死过一回的人了，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比较充足的，”
在魔法学徒序章中，威廉赤裸着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旁白介绍其因为其险些将半个世界的人做成支撑天穹的柱，所以秦九支联合威廉的姐姐一同将威廉杀死。
而除此之外，玩家对于威廉·法斯特的了解完全为零，他在抵达现实之前，就是活在背景版中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威廉出场的方式与众不同，还被陈列在了单独的房间中，玩家们估计都不会分出些许注意力给威廉·法斯特。
于其去关注一个没什么剧情的裸男，还不如去跟纸牌人打扑克，或者到黑塔外面种种田、钓钓鱼，这样肯定会更加有趣。
秦九支无意再继续于面前这位很久以前的敌人闲谈，于是便径直问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威廉的眼神微动，他肃然的看着秦九支那张冷漠的脸，海浪拍打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回响，将这片天空遮蔽的浓重的云洒下阴影，一如他此刻恐惧的内心。
虽然现在彼此间都已经在世界终焉面前，忘却了彼此之间的仇恨，但威廉再这么说也是被大魔导师杀死过一次的人。
每当看见大魔导师那张冷漠理性的面容，他都会不自觉的恐惧战栗。
但仅仅只是这个程度，还无法阻止他。
“在了解到您所做的游戏《魔法学徒》之后，我有一个对您来说十分有趣的提案，”威廉说话间，在脸上挤出了自然而然的谄媚的笑容。
秦九支不为所动，冷淡的吐出简单的词汇：“说吧。”
威廉有条不紊的向自己曾经的仇敌，如今的领袖陈述道：“既然您都使用幻梦魔法来打造一个真实的游戏世界了，那为什么不更进一步，让玩家们能够切实的进入到游戏中，经历最真实的世界呢？”
秦九支眼神微动，虽然威廉的提案已经称不上是游戏，但很贴合他的想法。
虽然魔法学徒被玩家们称作是最真实的游戏，但在他看来还不够真实，无法从中获得足以推动人生的力量，也无法收获伴随一生的遗憾，这怎么称得上是真实的游戏。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