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火种（上）

四号星球与它的两颗卫星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每晚从这两颗卫星反射到地面的光柔和而又温润。
它原比阳光要轻软，这些柔光滋润着万物。
而在月光——张启姑且称其为月光——照耀的海面之上，波光粼粼，犹如白玉一般纷飞漫散。
白玉光浮沉之中，探出一个又一个的脑袋。
他们头上的鳞甲犹如玉甲一般，在海中，他们褪去了其峥嵘，如今这些鳞甲流畅而顺滑。
他们瞳孔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粘膜，这便于他们能够在海水之中睁开眼睛，同时稍宽的眼距让他们视野更宽，更有助于在水下察觉危险找到猎物。
鼻梁极长极高，这种生物同时拥有腮和完整的肺两个呼吸器官，高长鼻梁内拥有一层可以开合的隔膜，能够避免海水进入他们娇嫩的肺部。
手指和脚趾之间拥有宽大的蹼，再加上背上突起的鳍，以及强有力的尾巴，这种生物在海中犹如利箭一般飘逸。
他们是海浪中的战士，致命的猎人。
但今日，这种生物集体浮出水面，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捕猎，而是为了辨别方向。
他们打算迁徙去近海繁衍养育后代。
深海之中太过危险，他们的天敌，巨齿鱼，对他们的生存都造成巨大的威胁。
确切来说，是对雌性。
雌性体内的卵破壳生出新生儿的成形之后，雌性们会变得格外慵懒而无力，她们往往集中不了注意力，发现不了黑暗中的危机。
同时她们的体内的能量大部分都被体内的新生儿吸收，她们自身行动变得迟缓。
这其实是一种对新生儿的保护机制，如果她们行动过快的话，体内的新生儿有很大概率变成死婴儿。
但这几乎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因此，每逢雌性体内的卵破壳前一段时间，这种族群他们会集体迁徙至更安全的浅海区域，供雌性生产同时叫新生儿拥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和抵抗风险的能力之后再集体迁往食物更丰富的深海。
这是一种无奈的妥协，浅海区域食物稀少，如果他们运气不好的话，兴许有一大半的新生儿都存活不下来。
但如果继续留在深海的话，会有一大半“怀孕”的成年雌性死亡。
现在他们开始行动了。
披着或黑色、或蓝色或紫色鳞甲的成年雄性浮出水面，他们环成了一个大圈。
然后种族的少年会环绕在成年雄性的保护圈内。
而最中心，更高更大，披着白色鳞甲的成年雌性“站”了出来，她们与族群中的孩子享受着族群的庇佑。
在队伍最前方的雄性发出一声嘶鸣之后，这个队伍开始行动了。
他们一路往前，翻飞跳跃。
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有六七个雄性守护在雌性附近，而其他的雄性会各自带着一两个青少年前往深处捕猎，由此为整个队伍提供充足的食物。
他们会将食物首先提供给队伍中的雌性，紧接着会提供给为首的开路者，然后会提供给孩子，最后才会是他们自己以及其他成年雄性。
猎手们在捕猎之际从来不会中饱私囊，他们没有宽大而又弹性的皮囊存放食物，也不会反刍将吞下去的食物吐出来——实际上他们可以学会，只是漂亮的雌性们往往会嫌弃这些食物太过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