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衣钵

回到小屋，封夜雨帮南宫柠芽包扎了伤口，顺便处理了被打烂的墙和满地狼藉。
一切都恢复如初后，两人这才能安全地对坐洽谈。
为求最高效率办完偷日志这件事，封夜雨也懒得再说什么引导语，直接伸手闭眼摊牌：
“其实，我就是那个封夜雨，吴偏楼只是我的化名而已！”
“噗！”
南宫柠芽刚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听这话直接喷了封夜雨一脸。
“什么？你就是封夜雨？！”
“你惹到张家后不选择逃跑，反而向他们靠近吗？”
封夜雨淡定地拿帕子把茶水擦干，叹了口气：
“有些细节你不知道，其实我因为偷学宗门顶级功法被逐出了天罡宗，惹事之后是断然不可能去投奔他们的。”
“但你得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把六公子带来的人都杀了，那就没人知道其实把他救驾回府的人也是我了。”
“......哦哦！所以那个蠢蛋六公子把你当成了恩人，直接给了你一个好差事让你空降进去，导致打乱了大酒垆这些人的计划！”
提点到这个份上，再傻的人都应该悟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南宫柠芽也是恍然大悟，直接道出了事情之后的发展。
“嗯，孺子可教...咳咳不是，是你说的对，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然后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些蠢狗根本不知道我是封夜雨，也不知道我是打算打搅他们霸业美梦的不速之客......”
“总之，趁着敌还在明、我还在暗，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搞到足够多的情报并且累积翻盘资本。”
“而行动的第一步，就从这个酒丞日志开始！”
说罢，封夜雨把脸凑近，把写有自己已知情报的草稿推到南宫柠芽面前，缓缓道：
“你我的目标都是这个日志，但行动的依据也许不尽相同......这是我的，看完之后看看你的。”
草稿纸上，封夜雨把刘逢的刻意推荐等疑点，全都一条条明明白白地写了上去，最后得出酒丞日志上有关键信息的结论。
而南宫柠芽是靠什么依据才得出相同的这一结论，封夜雨很有必要知道，不然没法合作。
“听你说起过前采购酒丞的名字，他是姓秦？”
“对，秦伯伯，也就是前采购酒丞，在他还没进入张家当门客的时候，我就和他认识。”
本来南宫柠芽听得封夜雨那一套一套的规划，都跟着兴奋起来了，但一提到前采购酒丞，她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失落起来。
“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是南宫家直系的一员......在我们南宫家没有换府邸地址的时候，秦伯伯就住在我们府邸旁边，是我们的老邻居。”
“他精通各种手艺活，无论纺织、锻造、酿酒还是做手工器具，都不在话下。”
“他为人也非常和蔼可亲，脾气很好，我们南宫家的小一辈都很喜欢去找他玩。”
“家族的人也经常照顾他的生意，当时连没什么闲钱的我们那些小孩，都经常买些小玩具回家玩，或者买些米果糖啃着吃......”
“啊，有些扯远了......”南宫柠芽说着环视了四周一圈，忧心忡忡的美目中带着些许憎恨，“但好景一直不长，后来他家里出了变故，妻子瘫痪在床，儿子失踪，落得家破人亡。”
“我们家族一度想给他提供帮助，但他坚持不收，要自己挣钱养家...因为他有多年的采药和酿酒经验，被张家酒正捞了过去，担任采购酒丞职位，薪水相当丰厚。”
“张家酒正？是现任的那个张造吧？”
“是他，我调查过。那人是个纯粹的爱酒之人，给秦伯伯开的条件和薪水都很高，捞秦伯伯过去，也是看中了他的才能，想来应该是没有过多参与这酒垆里头的龌龊事的。”
“真正害死秦伯伯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手下的那一群泯灭人性的魔鬼......我本以为秦伯伯是有了一份好差事，事情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那竟是一条黄泉不归路！”
说到激动处，南宫柠芽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封夜雨重新给她沏了一杯热茶，让她喝下平复一下情绪。
“看你不忍心回忆，我来简单总结一下吧。”
“就是说秦伯伯他应该也是和我一样，是打乱了那些人往内部安插自己人的计划的......再然后就是他发现了酒垆内的肮脏事，想了一些办法尽量去阻止最后却被发现，于是最终遇害。”
“嗯。其实疑点也就在这里。”
南宫柠芽指向封夜雨草稿上的结论道。
“秦伯伯知道自己将死，在那之前，他是亲口告知了我那些事实，并拜托我继承他的调查的......”
“也就是说，张家大酒垆内部有疑似炼人酿酒的罪恶事实，你和我，现在都已经清楚知晓。”
“既然这些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知道他们在通过歪门邪道增长实力，准备吞并我们其他两家的阴谋了，那么在这几道信息面前，还有什么情报比它们还重量级，还需要密语来隐藏，还能称得上是【关键】呢？”
“你的意思是......”封夜雨听到此处心中一紧，也把手指指向了草稿上的【关键】二字，“这个【关键】信息涉及到的东西，是比张家要灭掉其他两家的野心还要庞大和恐怖的东西？”
“没错！”
“秦伯伯告诉我，他在日志上还留了一道密语，等我去解开，解开张家重重阴谋后的最终目的！”
“......也就是说，张家还有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是我们不知道的！炼人大酿补酒以及用各种手段扩大势力，都是为了那个最主要的、最终的目的！”
封夜雨顺着南宫柠芽的思路说出了最终结论，后者则无比认真地重重点头。
“本来我以为，张家的最终目的就是扩大势力变强，吞并我们家和鲁家一方独霸，成为可以和那些千年大宗并肩的大物......”
“若不是秦伯伯的调查与发现，张家很有可能就会一直独占那条关键信息，直到他们成功实现那个更大更恐怖的野心！”
“各家争霸各凭本事，本来我们这些其中的个体，都是游荡其中随波逐流的命......但如果为了争霸而触及到生而为人、修道为仙的底线，那么那家势力就必须被群起而铲除之！“
“秦伯伯正是怀着这种理念去犯险调查张家的......现在他已然为大义献身，该是我们这些年轻后辈接过他衣钵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