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山门

六纵三横。
北苍山脉横亘于北域大地之上。
灵剑山十六峰，则立于北苍山脉的三纵之间，占尽北苍山脉山水灵秀之地，乃是集灵脉交汇于一地之所。
苍苍茫茫，山水奇绝，灵剑山前有三百载峥嵘，已是北苍州修道圣地。
现如今，灵剑山叩道峰外绵延数十里的陡峭山路之上，千百人顶着疾风骤雨，负箧曳屣艰难前行。
在北域北苍州，没有王朝，也没有邦国，唯独一座灵剑山。
于是，灵剑山三年一度的广开山门，便成了无数人的跃升之路，如同这叩道峰下数十里充满艰难险阻的山路，危机重重。
此一行，人称踏山门。
唯有凭借一双腿，一路踩进灵剑山山门之人，才有资格入山一试。
灵根优异者入为灵修，剑道有成者入为剑修。
不论灵修剑修，除了惊才绝艳之人，比如说上一世的罗人甲，一般都入为外门弟子。
在经过几年的山中修行之后，灵剑山内会举办一场内门试炼，提拔一部分外门弟子进入内门，其余外门弟子尽数派往各地经营灵剑山在北苍州各地的产业。
因此只要入为灵剑山门人，即便不能成为内门弟子潜修得道，也能管理各地产业，开枝散叶，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然而，能被灵剑山这样崇高的宗门收入的毕竟是少数。
灵修和剑修都不够格的，若有意志坚定者，则入为杂役，耕种灵田，开采灵矿，一应杂务尽数由杂役去做。
杂役一年有个十几两银子的钱俸，比之山下长工来说收入高些。
而现如今，灵剑山山麓酒摊之中，方墨染靠坐在酒摊一角，默默嘬着杯中苦涩无味的酒水，望着不远处与记忆中并无二样的叩道峰一时出神。
上一世，凭借问剑令，方墨染在家仆的陪同下轻松上了叩道峰，一路无阻成了灵剑山灵修，当时好不风光。
现如今，只有身旁的麻布包裹，竹杖芒鞋，方墨染不禁感觉有些唏嘘。
若是上一世，不是那公子哥的心性，直到全家暴亡没了钱银，家仆散尽才幡然醒悟，也未必会落得个贬为杂役的下场。
方墨染心中已然坚定心念。
这一世，绝不可有半刻蹉跎。
“听闻今年来灵剑山破格招入了不少杂役？”
邻桌坐下来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乒铃乓啷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方墨染闻言心中一动。
侧过脸去，仔细听起三人的对话来。
“杂役？为仙师们打杂罢了，算不得灵剑山门人。”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
“要知道，灵剑山收徒，要么是灵根上佳之人，都是爹生娘给的没有转圜的余地。而灵剑山的剑术，乃是一绝，若是能在灵剑山上学得剑术，升为剑修，就也是灵剑山门人。”
听到这里，方墨染不禁眉头一皱。
按理来说，上一世的时候，一切剑术和功法都是禁止杂役修习的。
杂役偷学剑术和功法，轻则是被驱出灵剑山，重则和方墨染一样直接被抹杀在了牢狱之中，根本不可能有杂役因为在灵剑山修得剑术从而被破格提拔的可能。
要不然方墨染前世也不至于因为成了杂役，修行无门，不得不去盗取功法。
而且灵剑山上门人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杂役，毕竟即便是灵脉汇聚之地，适宜开辟为灵田和地火脉的灵气充沛之地也不多。
灵剑山也养不起那么多闲人。
如此说来，灵剑山招入大量杂役必定另有所图。
方墨染抓起装酒的陶罐站起身来，走到邻桌旁，咧嘴一笑之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拱手说道：
“几位都是踏山门的同行之人，不如凑一桌通通气？”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随后就见到方墨染一挥手。
“小二，切四斤白肉来！”
闻言，三人纷纷拱手示好。
“在下吕白桥，北苍山下洛城人！”是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站起身来，满脸热情。
“在下马汉，洛城人。”是个马脸男人，咧嘴一笑。
“在下何所思。”是个白面汉子，看面色神情倒是有些冰冷了。
方墨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