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纳阴术七层

赵河浑身憋闷，一股精纯血气在周身左突右冲，他下意识的按照小纳阴术的修行经络运行，那血气如同不驯的野马，初开始不听调度，赵河脑中分裂的奇异境界再次出现，分成两半的神识冷静的操控着这野马，充满耐心的调度它，终于被引上了正道，犹如大江大河一般在经脉中奔涌。气血中不断散发出一股股生机，帮他重新弥补损伤。
河流湍急，越是流转，赵河越觉得憋闷，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好似龙吟一般的长啸响彻山谷，鼎盖冲天而起，一团赤红光束腾腾而上，凝而不散。丹鼎被这血光涨破，炸成碎片四处激射而去，木屋沉沉的发出一声巨响，终于倒塌，一时间，烟雾四起。
狐婆婆正沉浸在自己的妄想当中，一时失神，被一片车轮大的鼎片砸中，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她法力雄厚，略一调息，就调度法力在半空稳住身形，手中连掐法诀，身侧浮现出一道道蓝汪汪的刀芒，仔细观察烟雾中的赵河。
一时间，谷中虫鸣鸟叫俱绝，只有狐婆婆唤出的刀芒发出呜呜声。
待到烟雾散尽，一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谷内，正是赵河！
他现在的样子很难看，身上红黑相间，红的是新生的毛发，黑的是被烫焦的旧皮。赵河两只前爪按在地上蓄力，喉间发出低低的咆哮。
“疾！”狐婆婆一声斥令，瓦蓝的刀芒翻飞射出，赵河翻身躲过，仍然被其中几道刀芒射中，在身上留下几道白痕。
狐婆婆怒笑道：“好好好，藏的很深啊。不止三层了吧？”一挥手，又是一片刀芒斩去。
赵河纵身一跃，刀芒在地上斩出数十米的沟壑，他看也不看，只朝狐婆婆扑去。半空中，赵河口中的獠牙在月下射出寒芒，口中涎水滴下，端的是凶厉。
“不错，好孩子，得了我的精血，果然不凡。”狐婆婆周身黑烟弥漫开，眨眼间，已经出现在另一处。
“就教你看看婆婆的手段。”她嘴唇微动，一道赤红大剑聚在身前，朝赵河笔直刺去。
赵河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扭头见赤色长剑刺来，哀哀叫了一声，被长剑在背上刺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坠下地面。
“你看，为什么要不听婆婆的话呢？婆婆很对不起你，本来是不想让你再受痛苦的。”狐婆婆一边说，一边捏着法诀，刀芒翻飞，不断斩在赵河身上，发出铜铁交击的声音。
赵河似乎很吃力，左右躲避着，丝丝血迹溢出口角，朝白雾笼罩处奔去。
“孩子，乖乖听话，婆婆和你合为一体，你也可以和我一同长存世间，岂不美哉？”狐婆婆的声音钻进赵河耳中。
赵河哈哈大笑：“婆婆，不要打算盘了，我就算死在阵法内，也不让你得到我的身子。”眼看越来越近，赵河奋力一跃。
咚的一声，一颗合抱粗的大树被拦腰撞断，赵河头晕眼花的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孩子，你不知道我狐族都精通幻术吗？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哈哈哈哈”狐婆婆笑的前仰后合。
赵河在树下一动不动，似乎是晕了过去。狐婆婆见状，慢慢朝赵河走去。
猛的，破空声传来，两道暗红色爪芒交织成网，迎头笼罩向狐婆婆。仓促之间，狐婆婆从锦囊中摄出龙头拐杖，挡住爪芒。爪芒消散，只留下一丝腥甜味飘荡。
“好小子。”她被爪芒一吓，脸上凶狠起来，拐杖在空中转过，朝赵河砸去。拐杖势大力沉，还未近前，气势已经压的地面陷出坑来。
见拐杖砸来，赵河身上血气弥漫，身后显现出由血气组成的赤红狐狸虚影，伸爪将拐杖硬生生挡住。他在鼎中时，小纳阴术在狐婆婆精血催发下连连突破，却不显示本事，只是忍耐。体修擅长近身作战，狐婆婆虽然是见本性的妖怪，肉身强度与现在的赵河也只在伯仲间，越是近身，越对他有利，故而假作受了幻术的样子，吸引狐婆婆近前。
“七层镜？”狐婆婆变了脸色，她见赵河从鼎中炸出后仍神智清醒，就想到他有后手，见到飞血刃时，也不觉得惊讶，可没想到，赵河竟然练成了七层镜。
赵河拨过拐杖，又是几道飞血刃照狐婆婆面门打去，狐婆婆正想拉开距离，身子忽然一软，脑中立刻想起了赵河飞血刃消散后的腥甜味，不由得暗骂赵河阴险。
月下狐影飞起，赵河的九毒铁爪变得漆黑，飞血刃尚且好说，九毒铁爪是他根据脑中的感悟碎片修改练成的，甚至将浑身的血液都练成了毒血，修炼过程简直是不堪回首。
毒爪挥向狐婆婆，老婆子张口吐出狐丹，挡住赵河的蓄力一击，身子借着空当，拉开了距离。那狐丹很是坚硬，被赵河爪子劈中也毫发无损，只是蒙上了一层黑光。见狐丹染上毒素，狐婆婆也不敢吞回腹内，操控狐丹漂浮在半空中吸取月华逼出毒素，自己则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丹药大口服下。
丹药入口，狐婆婆的身子又渐渐灵便起来。
“畜生，孽障，我对你有大恩，你竟然敢不乖乖听话。你去死啊！快去死！”狐婆婆面色狰狞，向谷中白雾招手，雾散去，炎炎火光聚到赵河周围，化作几颗黄色珠子，围绕赵河形成了一个小巧的阵法。
狐婆婆双管齐下，一边操控阵法围住赵河，一边想再次施展幻术，可见赵河在阵法包裹下仍不断使用飞血刃想破坏阵法，哪还不明白他可以不受幻术控制？想起自己之前对赵河施展惑神术时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被深深愚弄了一番，大为气恼。
虽然不明白赵河为什么能不受控制，不过归结到“天生灵兽”身上总是没错的，她想到此处，心中对新身子的向往又添了一层，越发卖力操控阵法。
赵河的飞血刃打在阵法上，如同泥牛入海，丝毫不能破坏阵法的布置，转瞬间被白雾包裹，道道火光不断向赵河打来，不出一炷香功夫，血气狐影便被打得消散去。
见大局已定，狐婆婆放下心来，痛骂赵河不知恩图报，发泄心中怒火。
“小畜生，用着老娘的药，练着老娘的法，竟还敢骗老娘，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真真是婊子养的孽障。此番过后，还要再耗费老娘精血重炼，你是什么腌臜奴才，竟敢这般戏弄你祖宗我，混账东西....“
骂声不断，却不耽误她在阵法外操控。阵法火光只围而不杀，小心翼翼的不给赵河造成根基上的损伤。她最开始未完全堕入魔道，心思细腻，甚至不愿意赵河皮毛上有些瑕疵，免得夺舍后不好看，后来去取藏起来的万化法诀，一路遭遇了不少变故，心神有些混乱，显得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但就算如此，也不想让自己的新肉身根基受损太过，耽误夺舍后的修行。
白雾中的赵河越来越吃力，肌肉酸疼，渐渐连前腿都抬不起来，只能勉强使用九毒铁爪挡住几道攻向要害的火光。阵法外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团白雾中火光与黑光交映，有种奇异的好看。
不知不觉间，天色转亮。狐婆婆脸色苍白，她这一夜，又是耗费精血，又是耗费心神，损耗颇大，要不是入魔道后摧伐根基，功力大增，也挺不到现在。
挥手撤去阵法，赵河已然在阵中晕了过去，黑色的狐血染透地面，周遭被毒血浸的寸草不生都化成灰了。狐婆婆嗅了嗅毒血蒸腾出的黑烟，心中有些骇然，也不知道这小畜生是怎么练出的。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了。’狐婆婆心里满意的想着，向赵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