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管家

当中书舍人兼翰林学士李蹊荐举张承业为寿王府管家的时候，张承业的内心其实很纠结。
不过，这个寿王府的管家和他的内侍省主事一职并不冲突。
前者是他的实际职务，而后者是他名义上的职务。
只是大唐仍然按内侍省主事这个品级给他发放工资。
说白了，他这个寿王府的管家实际上是内侍省的派出人员，只是暂时需要听命于寿王的差遣，主持寿王府上下各种杂役的管理和生活安排等事宜。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他纠结的是，一旦自己成为寿王府的管家，那就势必会卷入到吉王李保和寿王李杰争夺皇位的漩涡之中。
到时候，他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支持寿王，还是支持吉王，他必须选边站，再想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张承业虽然官职很小，却在宫廷里蛰伏了三十多年，对大唐目前的局势看得非常明白。
吉王李保和寿王李杰的皇位之争，他风闻已久。
坦白说，他也觉得吉王李保的胜算更大一些。
胜算大，却不是一定能够取胜。
若是寿王抓住一个关键因素，翻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张承业认为，这个关键因素就是军队。
李保贤明的声望大多是外朝大臣们捧出来的，支持他的南衙的大臣和田令孜党羽虽然为数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手握军权。
一旦军队介入，他们就是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是李保的最大缺陷，也是寿王能够翻盘的唯一突破口。
现在，他成了寿王府的管家，不管他本人怎么想，在外人眼中，他就成了寿王的人。
就算他现在想独善其身，都没办法做到。
一旦吉王登基，新皇帝势必会将他视作寿王的党羽加以排斥和打击，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那怎么办呢？
彻底倒向寿王，倾力助他击败吉王，辅佐他开启大唐的新纪元？
这倒是一个选项。
但他又听说寿王这个人就是一个书生。
值不值得他冒险一试，还很是个问题。
他没见过寿王，也没听说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倒是吉王在田令孜倒台后的这两年声名鹊起，俨然成为清流党们心中的偶像。
南衙的清流党对吉王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们想通过拥立吉王登基，来打压杨复恭乃至整个北司的嚣张气焰。
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一旦搞成了，南衙北司之间的矛盾势必会更加激烈。
而像甘露之变那样的血腥事件，重复发生的概率将非常之大。
杨复恭手下的那五万多神策军可不是吃素的。
要扳倒他，不脱掉几层皮，想都别想。
就算脱掉几层皮，也不一定就能成功。
因此，张承业觉得，吉王的胜算看起来很大，实际上也非常凶险。
更关键的是，吉王在北司的支持者，都是田令孜留下来的党羽。
而这些人又都和杨复恭不对付，如此一来，就算吉王本人想拉拢杨复恭，也不可能了。
因为田党绝不会答应。
吉王要真得做出那样的举动，田党有一万种办法让他在成功之前暴毙而亡。
这么盘算的话，张承业总觉得李杰尚有那么一丝丝机会，能够实现弯道超车，从而取得皇位争夺的胜利。
张承业非常清楚，这个机会就是拉拢杨复恭。
但是到底要不要把这个翻盘的秘诀告诉寿王，他觉得还得再看看。
最起码，他要先搞清楚寿王是一个怎样的人，然后才好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