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虚界之石

顾长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想象了一下，无数瞳术虫随视线而来，最终却被烛阴之眼吞噬，化作修行瞳术的资粮。
一想到这副场景，他就有了一种站在大地上观看光脉的冲动，若是设想成功，他或许能凭借这种代价，源源不断增强烛阴眼，从而强化瞳术。
只不过这一点要建立在实力源源不断进步的条件上，或许是时候购买一些上品虫丹，服用增强修为了。
老方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嘿嘿一笑道：“我忘记你的眼睛能吞噬瞳术虫了，若是这样，这条代价你可以忽视。
你可以尝试一下在光脉当中寻找那些罕见的瞳术虫，有一些虫价值千金，即使你用不上，卖出获得的虫石也足够你购买其他珍贵的蛊蟲虫卵了。”
顾长安一时有些兴奋，想要尝试一下这个想法，却被老方春阻止，老人沉吟半响后，说道：“臭小子，别急，还没完呢，现在要教授你如何在闭上第二层眼睑的同时，睁开双眼。
这样你能看见对手体内的元气流动，从而寻找出合适的弱点进行攻击，这可是我的独创之术，好好听着，现在先退出凝视光脉的状态吧。”
顾长安照做，他最后看着眼中的光之河流，一时之间还有些舍不得离开。
“现在，你需要不断地控制元气的同时，不间断地睁开闭合第二层眼睑，直到将其形成一种本能反应，做到这一点之后，才算是登堂入室。
当然这只是一个非常枯燥的训练方式，需要长时间练习，你的天赋很好，我教授你一件更加方便快捷的方法，现在睁开双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顾长安照做，只听见面前老人面庞微动，传来了牙齿轻叩的动静。
瞬间，他睁开的双眼变得漆黑一片，里面仿佛连通黑暗，不断涌动着无法理解的黑暗雾气。
老方春悠哉游哉地说道：“你看就是这样，在你的心中留下一个暗示，将这个暗示和闭上第二层眼睑联系起来，你就能做到将闭上第二层眼睑形成一种习惯，在做出暗示动作的同时，就能一瞬间闭合眼睑。
比如我的方式就是扣动两下牙齿，形成的声响形成了一种媒介，从而暗示你的元与魂，闭上第二层眼睑，凝视外界元气的流动。
使用这种方式，要比不断练习形成本能反应的方式，更加方便快捷，但是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尝试，这有些困难你尝试一下再说。”
顾长安点了点头，他思索片刻后，将轻咬两下舌尖作为一种暗示，提示自己这就是闭、合第二层眼睑的开关。
若是三次轻咬比较浪费时间，容易耽误战斗的时机。
轻咬一下的话，这种暗示有可能会被误触，就像是吃饭时，咬到了舌头一样。
顾长安可以想象自己在食用蛇肉的时候，不小心咬到舌头，从而闭上了第二层眼睑，变得手忙脚乱的场景。
又或者是在炼制虫丹虫器的时候被误触舌尖，更是一场灾难。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心中不断念诵着闭上第二层眼睑的同时，轻咬两下舌尖，在反复尝试了十次之后，他发现眼前的老方春变了一副模样。
一副栩栩如生的人体经络图闪烁着金光，依稀可以看见他的胸肺部有些黯淡，有一些星星点点的斑纹出现在筋脉上。
看来是长期抽烟造成的暗疾，也有可能是刚才天眼神光造成的伤势还未治愈。
总而言之，他成功了。
老方春看着顾长安眼中深邃的黑暗，不由得‘额’了一声，道：“不错不错，学得很快，和我比起来，只差了一点点而已。”
顾长安从虫匣内取出虫蜜，递给老方春，说道：“前辈，这是疗珠虫的虫蜜，能够疗伤，服用对伤势或许会有用。”
老方春摆了摆手：“这是使用虫烟的代价，时间长了就无法恢复了，我这种深埋半截土的老家伙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顾长安仍旧有些担忧，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是面前的这个老人，却给了他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老方春凝视黑暗，笑道：“后生啊，你要记住，我们是虫师，是与疯狂和死亡相伴的修行者，想我这种高阶虫师，每次使用能力都是在朝着光脉前进，直到失去本我，被光之河流吞噬，成为没有自我意志，不能被所有人看见的虫。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可以慢慢净化代价，一定要提前做好打算啊，不要到了我这把年纪之后，修为无法进步，只能枯坐等死了。”
顾长安珍重地点了点头，心道剑宗水脉一行，或许能找到一些没有使用代价的疗伤丹药，服下之后也许能治好老人的伤势也说不定。
顾长安默默地将这个念头记在心底，若是有机会就寻来丹药送给前辈吧，以报答他教导自己的恩情。
两人一路顺着锁链，退出了虚界，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目前树瘤状的门逐渐恢复完整，两人心中都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顾长安揉了揉发酸的眼睑，随着老方春朝着封禁之屋走去。
此时，已经恢复过来的纳兰兰站在封禁之门前，她看着顾长安，目光楚楚可怜，嘴唇微动，道：“呐呐呐......”
纳兰兰伸出手，手心中央有一道光芒闪烁，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送给顾长安。
在老方春的示意下，顾长安走到封禁之门前，看着女孩将物品放进了暗格内。
“嗡！”
无形的封禁力量涌出，保护着暗格内的物品不被‘虚’笼罩。
纳兰兰微笑着，两只眼睛弯沉一道月牙，看上去非常俏皮可爱，她指着盒子，示意顾长安取出盒子里面的礼物。
顾长安打开盒子，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枚黑色的石子，石子手指大小，呈现椭圆形，灯火的光芒下，闪烁着温润的色泽。
这枚石子应该是被把玩了很长时间，石面呈现玉色，显露出一种温存的旧气，呈现亮丽的光泽。
这应该是女孩被虚带走的时候，最后握在手心的东西，也许这就是她能在无穷无尽黑暗中活下来的精神寄托。
顾长安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不愿意接受了。
“呐呐呐！”纳兰兰见顾长安有些犹豫，不停推动着盒子，示意将其取出。
顾长安无奈只能接受，在触碰到石子的一瞬间，却见无数虚从中涌出，包裹着他和石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