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戒指里的声音

“荧光闪烁。”
道尔用十分标准的姿势挥动着魔杖，弗利维教授上课时所讲授的内容在他的脑子里清晰地回响着。
弗利维仔细地观察着眼前施咒的男孩儿，尽管他的那根长得有些离谱的魔杖仍未能发出一丁半点的光亮，但他以自己几十年的教龄发誓，就在刚才，一定有某种神奇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发生了。
“是我的魔杖有问题吗，先生？”
见弗利维教授盯着自己的魔杖出神，道尔忍不住开始重新怀疑起奥利凡德魔杖店的信誉了。
“哦，不，孩子。”弗利维摇了摇头，“我想‘事故’应该发生在那之前。”
“在……什么之前？抱歉，先生，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我记得一年级的课本里有《魔法理论》这本书吧。”弗利维又给道尔倒了一杯苏打水，而后话锋突然一转。
“是的，先生。”
道尔随口回答道，甚至还背出了其中的一段话：
“巫师们使用魔法，并把它看作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没有哪位巫师能自信地说自己已经完全搞清楚了魔法，因为魔法本身就是一种奇迹，而奇迹就代表了无限的可能性。”
弗利维赞同地点了点头。
“没错，魔法是巫师凭借意志创造的能够改变现实的奇迹。”
“如果我们把每一个魔法都比作一段旅程的话，那么魔力就是这段旅程的游客，魔杖则是路上的一座桥梁，魔咒可以被看成一个路标。”
“如果没有魔力，那么没有游客的旅程就永远不会开始；如果没有魔杖，失去桥梁的道路就会变得十分艰难，却仍有希望通过；而如果没有魔咒，一个不知道目的地的游客很大概率会停在原地，或者走到其他十分危险的地方。”
说到这里，弗利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奇异的语调继续说：“你的问题不在于桥梁，不在于路标，而在于游客本身，莱斯先生。”
“您是说，我的体内没有魔力？”听弗利维说到这里，道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果自己真的没有魔力，那又为什么会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呢？
“不，应该说你体内有一种异常的魔力，但它无法成为你使用魔法的力量源泉。我猜它一定有着其他的功效，如果能找到这种功效的话，或许我们就能发现一种全新的魔法体系！”
看着弗利维教授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的神色，道尔默然无语。他当然知道这种力量应该就是所谓的禁魔了，只是这种力量从何而来却仍然是个尚待解开的谜团。
但无论如何，在还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当下，他是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宣之于众的。即便不考虑自己的卧底身份，拥有一种可以使魔法无效化的能力，也足以让他成为整个魔法界的公敌。
至于靠着禁魔横推魔法界，呵呵，真当巫师不会用大宝剑吗？
“您一定是弄错了，弗利维教授。”道尔低下头，声音有些艰涩，“我想我只是需要更多的练习，麦格教授也是这么说的。”
“……”
沉默了一会儿，弗利维脸上狂热的表情终于冷却了下来。
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无论是道尔在施法产生的异常波动，还是在接触到道尔时瞬间消失的超感咒，都证明眼前这个男孩儿有着非同寻常的秘密。
作为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菲利乌斯·弗利维对知识的渴求绝对不逊色于霍格沃茨城堡里的任何一个人。
但在那之前，他首先是弗利维教授，而眼前的男孩儿则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
“我明白了，孩子。”弗利维笑得很温和，“忘记我们今天的谈话吧，不过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们能有机会换个身份坐在一起，享受一杯加冰和伞罗的雪利果汁苏打水。”
“会有那么一天的，”道尔站起身，认真地向眼前这位身高仅有一米的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快点儿回寝室吧，时间也不早了。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再见，教授。”
门被轻轻地关上，弗利维眼神飘忽地看着从那里消失的身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一只滴水嘴石兽的面前，然后低声说出了口令。
…………
离开了院长办公室，道尔心中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禁魔》的确是个强大无比的技能，但目前给他带来的却只有麻烦。如果不能找到掩饰自己的方法，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到了那个时候，隐藏得再好的秘密也会被一些有心之人发现。
“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倒是能用魔文模拟出一些魔法的效果，但那样恐怕瞒不过教授们，反而还会暴露自己。”
“或者干脆摆烂躺平，告诉其他人自己其实是一个哑炮？不过按照书上的描述，哑炮在巫师界的地位十分低下，装成哑炮肯定有不少气受，而且霍格沃茨好像也没有哑炮入学的先例。”
“呼，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回到寝室，道尔拒绝了约尔下巫师棋的邀约，径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用帷幔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一边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闭目努力思考着各种可行的方案。不知过了多久，道尔再次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
他拿起自己的巫师袍，用细长的手指沿着袍子的边线轻轻地向里滑动，直到感受到一处轻微的凸起。那正是开学那天他用来装那枚保暖戒指的口袋。
口袋看起来很小，但其实也被道尔用魔文扩大了体积。他用手在口袋里不断地摸索着，直到一个熟悉的触感出现在他的指尖。
那同样是一个戒指，一个漆黑简陋的木制戒指。
犹豫了几秒后，道尔缓缓地把戒指带到了的小拇指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戒指每推进一分，他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人扼紧了一分。
“你还是来找我了，道尔·莱斯。”
一个喑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