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歉意

在修愚大师道破顾修缘并非所谓穿越者后，他初时是陷入了晕厥之中，以自身为中心，迸发出极为可怖的能量，形成了一个球体的死亡领域，使得一切都化为齑粉。
随后，当修愚大师准备确认他情况时，一道冲突的火焰从顾修缘身上燃起。
顾修缘再度属性，浑身笼罩在烈焰之中，但那烈焰并不会灼烧他的身躯，甚至不会燃烧衣服，好似一层焰甲，将他保护起来。
“你这秃驴，安敢乱我心法宗大师兄的心智！”
一个凛冽肃杀的女子声音响起，从顾修缘的喉咙里。
只见他手中赫然挥舞起火焰凝聚的长戟，身下的一道怒焰幻化做战马，他驾驭两者向修愚大师发起攻势。
那一瞬间，修愚大师赶紧祭出一张金色的符箓，使得结界将两人笼罩，避免了顾修缘身上的怒焰倾泻四周，将大地焚为焦土。
“姑娘，你只是顾檀越的幻觉之一罢了，他终究不能活在幻觉里，老衲也只是为了救他，让其回归现实罢了。”修愚大师一抖袈裟，将滚滚热浪涤荡干净，浑身笼罩金芒，水火不侵。
“放屁，这世界才是虚假有问题的，大师兄乃是肩负重铸世界重任之人，岂能任你摆布，本将军必诛你这妖僧！”
顾修缘驾驭火焰战马，挥动火戟向着修愚大师杀来。
幸好四周被结界笼罩，哪怕里面的的一切物质都崩碎成粉末，也并未影响到结界之外的人。
但两者出手互相交战产生的冲击，也使得结界绽裂出碎痕。
好在最后，还是浑身焦黑的修愚大师更胜一筹，使得癫狂之中的顾修缘安静的睡了下去。
“若非济癫大师留下的功法厉害，老衲恐怕也抵挡不住啊。”修愚大师一挥手，使得结界散去，他轻轻一挥手，昏睡的顾修缘悬于半空，跟随在他身后。
“诸位檀越，请入道济寺小住一些时日，顾檀越一事可没那么简单。”修愚大师朝石牌坊外的众人深深一鞠躬。
也便是那日的情景了。
在癫狂之中的顾修缘，险些用身上的怒焰烧死所有人。
知晓了这件事，顾修缘深深叹了一口气，平静问道：“所以说，心法宗里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
若是换了以前，手心痴力量的影响，他可能还会左右摇摆不定，但如此却立刻就想明白了。
“是啊，顾檀越，假的就是假的，哪怕那些存在很真实，心痴分不清真假，但你现在被封住了这一个身份，自然也不会再受其困扰了，真假一辨就知。”修愚大师淡然回应。
“况且，这般做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的记忆也不会再无端消失，只是以前失去的记忆，也不可能找回来就是了，心痴活的越久，注定越不可能找回自己，他迟早会遗忘掉一切，这也是亲近大道的代价。”
修愚大师谈起跟吕轻离类似的话语，其中充斥着怜悯与无奈。
而这种感触，顾修缘在记不起纪桃薇时，已经很深刻的明白了。
但好在他也只是忘记了师妹的存在，其他都还记得。
“顾檀越，你还记得自己为何非得要到道济寺来吗？”修愚大师又问起。
“不记得了，但肯定是得来的，似乎跟姬瑶公主有关。”说起这件事，顾修缘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我是不是不仅忘了自己的师妹，还忘记了什么关健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担忧自己的桃薇，神情迷茫。
“对，你还忘记了姬薇檀越，她们如今乃是一体，与之相关的一切，要么被扭曲修改掉，要么彻底在记忆里不存在了，心痴哪怕意识到不对劲，也无法还原真相。”
“那请问大师，我之前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顾修缘抬头看向这位模样慈祥的僧人。
“自然是借助本寺的力量，镇压那位仙人法蜕了。”修愚大师答道。
顾修缘摇了摇头，“也不记得了，但听见这句话，我感到安心了很多，像是有一种不知为何紧张的大石头，安然从心口落下。”
“这件事，老衲会去完成的，毕竟这也是济癫大师的吩咐。”修愚点点头。
“济癫大师如此神机妙算，可否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顾修缘忽然问道。
“他并未留下相关的讯息，但是给你留了一柄剑，稍后顾檀越可随老衲前去瞧瞧，你与济癫大师因果匪浅，若你想知道为何特意留言如此帮你，老衲也只能这般回答了，其他的确实不知。”
顾修缘消化着这些庞杂的信息，他也意外的发现自己好似没有之前那般戾气深重了，难不成自己先前杀意浓郁，也跟心痴之力有关联？
“顾檀越刚醒，想必与诸位有很多话要说吧，那老衲就先不打搅了，顾檀越稍后可来偏殿找老衲。”修愚大师留了这句话，就自己退下去了。
当修愚离开后，燕昊就第一个上前，满怀关心道：“顾老弟，想不到你情况如此复杂，怪不得之前你总是神神叨叨的跟空气说话，幸好那高僧出手，令你不再受幻觉困扰。”
顾修缘面露微笑，但心中疑惑：“这算是好事吗？”
“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祝锦儿也随后上前来，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起来。
“当然记得啊。”他露出微笑。
宇幻儿此时也上前，男装打扮的她目光充满了好奇，眸子里的狡黠遮掩不住，轻启朱唇，“我不仅仅对你心痴身份有探索欲，也对你的真实身份有了兴趣，若是一般人，济癫大师岂会如此照顾。”
“那宇姑娘你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毕竟我自己的记忆也挺混乱的。”顾修缘讪讪一笑，既然确定了心法宗是幻觉，那自己的来历恐怕只剩下齐国家乡一个线索了。
如果能证明齐国家乡的亲人是真的，那他至少还能以此为锚点，找到自己的身份。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位师妹。
不知为何，迎上对方热切的目光时，他总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露出歉意的笑容。
“抱歉，我把你忘了。”顾修缘眸色黯然的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有点难以面对纪桃薇。
“没事，那咱们重新认识就好。”忽然间，一个温软的身躯扑了上来，将他牢牢拥抱住。
她吐气如兰，在自己耳畔言辞真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