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十，小十一

深夜是静谧的，宛如沉睡着的黑纱女子，唯有流水般的星与月，勾勒出酒馆内部每一寸轮廓。
短暂愣神后，夏林渊迈步走入，走入这属于他的，新世界的第一个住所。
伴随着清楚的脚步声，酒馆的灯光纷纷亮起，像是在迎接着新主人的入驻，也让夏林渊更好地看清了四周。
酒馆内部近似于前世的中世纪风格，但又更加的精致和完美：宛如烛台的吊灯挂在天花板正中央，雕花柜台则位于大门的右手侧，其后有着偌大的红木酒柜，只用零星的内嵌线条灯点缀，在木材上描绘出深邃的光影。
与其他酒馆不同的是，伽蓝酒馆并没有分什么卡座、高台和散台，而是真像千百年前的中世纪酒馆一般，三三两两的摆放着精致的桌椅，凌乱而不失美感，平等中尽显优雅、酒馆的四壁贴着淡蓝色的花纹墙纸，与玫瑰红色的欧式窗帘相互映衬，色彩馥郁而华美，甚至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下，还摆放着一架酷似三角钢琴的乐器，闪烁着莹润如玉的质感。
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那是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黑白二色的窗帘，靠在窗边的小桌和花瓶……走入客厅，盛满器皿的酒柜就在身侧，进门左手边的墙壁上还摆放着白色橡木嵌入式壁炉，上面摆放着老式唱片机，两尊烛台一左一右，其上还挂着似乎是描绘某场战役的油画。
复古典雅的装修风格，端庄高贵的氛围感，以及在屋内流转的，好似微醺的风……就好像过往的时光停驻于此，从未离去。
“啊啊……”青年的口中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这里是芬芳的伊甸，是遗落之伽蓝……是属于他的梦幻之地。
跟在夏林渊身后的姐妹花，也发出了小小小的惊叹声。
无他，这样的景象实在太过难得，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在黑市底层长大的孩子，就连做梦也想象不到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而她们的惊呼，也让夏林渊从陶醉中回神，抬起左手腕看了一眼。
“已经十一点了吗？”
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再也没有睡这么晚过，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破了例。
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有些疲倦，甚至开始打哈欠的两个少女，夏林渊想了想，温声道：“把黑袍脱了吧，既然进屋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闻言，姐妹俩很是听话的脱下了黑袍，露出两张模样相似的漂亮小脸，就连眼神里也是一样的怯生生，宛如迷失林间的小鹿。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叫夏林渊，你们呢？”
青年的询问，换来的是双胞胎整齐划一的摇头。
“唔，这样啊……”夏林渊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意外。
毕竟那位首领男子收养她们，就是为了卖出个好价钱，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地赋予她们名字。
“你们哪位是姐姐？”夏林渊继续问道。
姐妹俩相互对视，最后身高偏矮一些的那个站了出来，不安地看着他。
简单扫了一眼，夏林渊便分清了姐妹俩之间的差别，朝站出来的姐姐问道：“你们的那位首领，平时都是怎么称呼你们的？”
“首领说，十号是我的代号，我的妹妹是十一号……”
“哼……真是没想到。”闻言，夏林渊的眼神微沉。
仅仅是一个代号，便能透露出很多事情来。
那些小混混们，死不足惜。
但在两姐妹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拍板道：“那么，在你们想出合适的名字之前，我就暂时称呼你为小十，你妹妹就是小十一了。”
“我们……想出合适的名字？”双胞胎中的姐姐，或是说小十错愕的抬头，语气里满是疑惑。
“是的，就好像你们的未来一样，你们的名字，就交给你们自己来决定。”夏林渊颔首，然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两双明亮起来的双眼。
对于习惯听从命令的她们而言，这是她们从未感受到的滋味，其名为——自由。
但随着新鲜情绪的消退，姐妹俩在首领男子调教下根深蒂固的依附性，又带来了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那错综复杂的社会，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她们根本不敢靠自己去触碰！
“请……请允许我们待在您身边服侍您，大人！”由姐姐带头，姐妹俩突然朝夏林渊鞠躬，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恳求道。
站在她们面前，夏林渊自然也捕捉到了姐妹的情绪变化，但只是平淡的颔首道：“那就麻烦你们清理一下二层吧，在凌晨之前把卧室清理干净，动作要快。”
“好的！”面对大晚上加派的工作，姐妹俩非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开心起来，压下困意，干劲十足地去取打扫用具，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夏林渊静静地看着两姐妹忙碌的样子，片刻后才转过身，朝楼下走去。
他从不否认的一点是——自己带走姐妹俩的行为，并非出自单纯的善意。
在意识到父亲夏林生给他留了个酒馆后，夏林渊便打算找几个员工了——像姐妹花这种不需要花钱，勤劳肯干，关键是长得还好看养眼的工具……咳咳，员工，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能保证的是姐妹俩在在酒馆里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但绝不允许她们抛开“在酒馆里”的前提，换言之，也无非是将她们从阴暗的黑市，转移到了酒馆中，本质上并无差别。
不过，对于人们而言，世界再大，不也同样是无形的桎梏吗？
他并不打算对此抱有负罪感。
无聊的哲学思考到此为止，夏林渊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灯光朦胧的一楼，精神力融入无边际的空气之中。
能力“气流掌控”再发动，快速拂去了柜台与座椅上的尘埃，青年一屁股坐在舒适的清漆色高脚椅上，打开了数据终端，搜寻片刻后，右手忽然探入数据终端上空，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向空中抛去。
下一刻，数据终端的投影孔打开，释放出无尽的湛蓝色数据流光，在昏暗的灯光里凌空勾画，天女散花般铺展开层层叠叠的光幕！
青年就这样斜倚在漫天星辰般的光幕之中，望着这些陆俊杰交给他的，有关这个世界的资料，眼瞳里也倒映出星星的色彩。
“现在……让我好好了解你吧，这个陌生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