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扈睿东赶来时武师傅的血都浸到了地里，小玉瘫坐在武师傅身边手里握住武师傅剩下的最后一把刀。扈睿东走到那片被血浸透的地上扶住小玉说：“你先起来，地上凉。”
“你滚开！”小玉推开他，用刀指着扈睿东，“都是有你们这样的人，都是因为有你们！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我不想见你！滚啊你！”小玉看着武师傅快流干了血的身子说：“东子，你难道看不到吗？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中国人的血都要流干了！流干了！你还要滚回吉川次郎脚下跪着叫爹吗？！”
扈睿东全身无力也坐在了地上，向小玉倾诉：“小玉，李正被日本人抓了，扈家被抄了，我奶奶也不见了。”
小玉：“你怎么知道正儿被抓？”
扈睿东：“我偷听了吉川和幸子谈话。”
小玉爬到扈睿东跟前抓住他的胳膊问：“东子，你开车来的？”扈睿东点点头。小玉说：“你、你、你，我还能相信你吗？”东子又点头。小玉接着说：“麦思成可能还在张公馆，他说了他办好事情就回张家，我们都没想到吉川次郎会翻脸！东子，你去救他，吉川翻了脸，我爹保不住麦思成了，你去送信带麦思成走，他活着比我们活着更有用！你去！我把镯子，对！我的手镯给你！你去吧，我爹见了会相信你的，天亮之前，麦思成得出城！”
张公馆里张珮之和麦思成一直都在等小玉能从老宅里打电话来，他们不知道老宅里的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管家拦不住闯进来扈睿东，“扈先生，扈先生，老爷他不想见你！扈先生！”
张珮之意外扈睿东到来，“扈先生怎么肯赏光张家！”
扈睿东把小玉的手镯放在张珮之的手里，“小玉让我来的！麦思成，李正被捕了。你也逃不了了，日本人铁了心要抓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快点，我们得赶紧走了！”
麦思成：“我凭什么相信你？”
扈睿东：“你不需要相信我，这是小玉的手镯，你相信她就行。别废话了！来不及了！日本人就快到了。”
张珮之看了一眼手镯，上面血迹斑斑。“走吧，麦先生。”
扈睿东看了看张珮之说：“血是武师傅的，小玉还好，她说了明早就回来。”
张珮之背对着他们点点头，摆了摆手，“走吧，越快越好！”
扈睿东开着车，麦思成坐在后座上问他：“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扈睿东：“我们活着只是活着，死了也就是死了，可你要是活着能救更多的中国人。”
麦思成：“谢谢。”
扈睿东：“这话应该我们说。”
麦思成：“奶奶，就是你奶奶帮了我们很多，她和我们的人在一起，你别担心。”
扈睿东：“谢谢。”
城门口遇见日本人查岗，日本人认识吉川次郎的女婿，就问扈睿东车里的人是谁。麦思成把自己的通行证给了日本兵，玉成厂的机械师。梢岗的日本兵开门放行后，麦思成把藏在掩在西装下的枪收起来。
扈睿东：“你怕死吗？”
麦思成：“怕。”
扈睿东：“为了什么坚持？”
麦思成：“为了你说的更多的人。”
快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扈睿东还没回来，多竺心神不宁。
吉川次郎问：“扈桑呢？”
多竺支支吾吾，“生病了，晚起一会儿。”
“外公，你陪我玩。”千叶拉住吉川次郎的手说。
“好，外公陪你玩！”吉川次郎牵着千叶的手对多竺说：“让他快点出来，幸子受伤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吉川多竺：“是，爸爸。”
吉川次郎跟千叶在院子里荡秋千，玩了不一会，千叶对吉川次郎说：“外公，我想吃一口蛋糕！妈妈说等吃完饭再吃，我有点等不及了。”
吉川次郎笑着说：“你还会等不及，那别等了，现在就吃！”
“外公你真好！”千叶的小奶音甜化了藤井的心。
“你个小机灵，谁给你口吃的，你的嘴比就那蜜还甜！”吉川次郎刮着千叶的小鼻子说。
恰巧扈睿东从外面进来，多竺走过来拉着千叶离开，她忧心地看了一眼扈睿东一身的疲倦。
“你不是病了吗？”吉川次郎问扈睿东。
扈睿东：“当然，病了很久了。”
吉川次郎：“那怎么还出去，不怕生病着凉？”
扈睿东：“因为病了才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人有多健康，看看自己病得多严重。”
吉川次郎：“外面也都是病人，你出去只能跟他们互相传染！”
“那你又错了，外面的人健康的很，这里的人才病得不可救药！”扈睿东反驳道。
吉川次郎挥手让站岗的警卫过来，他伸手夺过警卫的带着刺刀的枪，刺刀顶在扈睿东的咽喉上说：“因为你们支那人病得厉害，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医生。”
千叶抱吉川次郎井的腿摇着，“外公别伤害爸爸！”
吉川次郎把枪交给警卫，抱起千叶说：“外公不会伤害你爸爸，可他不听话！只要他乖乖听话，他就不会有事。”
小玉被黄包车送回了张公馆，张珮之出门领着小玉回家。小玉在老宅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回来见张珮之，未来的日子还长，她不能让自己先倒下。张珮之边走着边把小玉的镯子套在她的手上，“戴好了，别再轻易给了别人。”
小玉和张珮之坐在桌前吃饭时，日本人包围了整个张公馆，同一时刻张家的老宅也被日本人包围了。
“张会长还吃得下东西，真是好胃口！”吉川次郎坐在张珮之的身边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寡菜说：“张会长吃得很清淡，不是很符合你会长的身份！我知道你不愿意当会长，我也不勉强你了，这个房子当然也就不适合你了，因为你欺骗了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合约，所以它们通通都不属于你了！我已经在通缉麦思成了，张家的老宅子也不属于你这个不讲信用的主人了，这是你背叛了皇军的下场。念在你把张家的财产捐献给大日本皇军帝国，所以我不追究你的罪过了！你被扫地出门了，你什么都带不走！”
“玉儿，咱们走！”张珮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擦嘴说完就牵着小玉的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