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合伙人

别云观中，祭祀鬼魂的黄箓道场已经完结。
老道士慕太平修为高深，地府的制式法器使用起来没任何问题，很轻易地就将众鬼魂收入收魂棺中，无一走漏。
蓝守行同他再入书房，也不知道要谈些什么，只留下牛长生与累瘫在地的秦海潮相对无言。
秦海潮直挺挺地躺在黄土之上，喘着粗气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施三百张符，往年都是师傅亲自动手，今年非要说我成年了，该我动手。不容易啊！”
“不嘚瑟能死？”牛长生笑道：“知道你年轻有为，不用老是在我面前显摆。”
“这算什么作为？”秦海潮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道：“世道太平，即使有那么三五个作恶地孤魂野鬼，也被城隍地纠察司早早地解决了，你说我学着这道术有什么用？
我师父算是高人吧，当世道门数一数二，但日子过得凄惨。观里没香火不说，祭祀个孤魂野鬼都得节衣缩食小半年。不说自己劳神劳力，光是三百张宁心符的材料钱，都要花掉好几万！”
如秦海潮所说，地府这些年来随着人间的发展，也将自身制度变得更加完善，那些厉鬼横行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人间的修士多少有些无所事事。
“怎么？觉得自己空有屠龙术，奈何世上没有龙是吧？”牛长生略感好笑，秦海潮这症状就如同那些退休人员一般，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秦海潮叹息一声：“有点这么个意思。我有仔细琢磨过，那些基本符箓在现代社会有一定的作用，比如宁心符，用了它之后可以宁神静气，学习起来事半功倍，我高考能拿全县第一多亏了它。
至于什么乾天应元符、坤宁六爻符等高级货，反而没有半点实际作用。特别是娑竭龙王符这东西，唯一作用就是求雨，但修为要求高，施术代价大，效果远比不上现代的人工降雨技术，简直是搞笑。”
见秦海潮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牛长生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骂道：“枉你还是道门子弟，《庄子》读过没有？不龟手之药这个典故明白吧？
有人拿着‘不龟手之药’只能让自己在天冷时双手不至于被冻裂，有人却拿着它献给国王，帮助军队提高冬季作战能力，从而一举封侯。现在道术没用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用上的机会，年纪轻轻一副要死要活地模样……要不是看在我打不过你的份上，肯定揍你一顿。”
秦海潮撇嘴道：“道理我都懂，修道我也在努力，但是就是对它没什么激情。好在马上就要到外地上大学了，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对了，这事你别给师傅说啊！”
“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牛长生做出一副嘲讽模样，笑道：“你以为你师父看不出来么？我敢保证，他绝对会有足够的办法让你没法偷懒。对了，给鬼魂烧东西你会吧？”
“入门课程，我当然会了！”秦海潮道：“世上有大把道士就靠这一手赚钱。如果连这都不会，那肯定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你休想我给你烧钱，我自己都穷得很。”
“滚！”对于秦海潮将自己看做上门打秋风的鬼魂，牛长生略感不满。
他佯怒道：“哥可是死国大财主，你那点零花钱还是自己留着泡妞用吧！哥要的是人间的书籍，那些跟基础科学相关地书籍，种类不限，多多益善。”
“书也不便宜啊！”秦海潮道：“你是不知道，我老爹虽然挺有钱的，但他信了网上的毒鸡汤，认为男娃儿就要穷养……以至于我现在穷得只能在我妹子那里混点零花钱，她才七岁啊！”
“……”牛长生无语，在他的计划中，本想借助秦海潮为他提供人间的基础科学支持，但现在看来，想法再美好，遇见穷鬼也没辙……虽然自己手上有足够的资本，但没听说有把死国物资转换到人间的方法。
忽然，牛长生灵机一动，跟其他的鬼差比起来，牛长生最大的优势就是特赦的权利，以前总想这利用这个权利到地狱里边多捞人才，但是似乎也可以用它来与人间做交易啊。
“海潮，你家里肯定有逝去的亲人吧。”牛长生尝试着忽悠。
“废话！”秦海潮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过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