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方案

下午两点，例会即将开始，营运客维部门全体员工陆续进屋。
虽然肖姐诸多安慰，虽然章喜悦开朗热情是个人来疯，但等下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台演绎，还是有点虚火。毕竟这是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新项目，说错了话很丢人的。
她感到空前紧张和忐忑。
肖听芷提前布置会议室，见喜悦神情局促，递过去鼓励眼神，示意稳住。一切有我，任何时候小悦都可以信任和依靠你的亲姐。
看到肖姐安慰的目光，章喜悦用力点头，暗道：姐你放心，这个方案是我的，也是你的，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我会成功的，一定会。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市场调查，想方案，做计划书，小悦学姐算摸到公司经营的门槛。今天的例会先是肖听芷汇报工作，接着是讨论，然后是周总总结谈话。
周一语知道下属水平低，说起话来用语都通俗易懂，直击本质。诸如“痛点”“抓手”“下层市场”“赋能”“在垂直领域没有收获可以打通弯道”这种某系发明的非人类语言一概不用。
章喜悦都听懂了，也识得其中的滋味。不禁感慨，还好我现在转行，如果等三十五岁再从程序员岗位上退下来，还真跟不上，小白脸周一语倒有点本事。
周总这人开会的时间都短，只一个小时就把流程走完，开始安排下周的工作。他扬了扬手中一个文件夹：“你们营运客维递过来一个方案，我觉得很有见地也有实施的可能，小汤你把计划书分发一下，大家都看看。”
计划书挨個发下来，章喜悦捏着文件，手心冒出汗来，心脏跳个不停：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好紧张！事到关心每怕真……
哎，我这脑子里怎么一片空白。妈妈呀，我死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要出丑的。章喜悦啊章喜悦，这可不像你，你究竟在紧张什么呀？
拼了，死了脚朝天，不死万万年。
……
周一语：“肖听芷，你给大家说说吧。”
章喜悦有点迷糊，不是让我上去讲解吗，怎么换成肖姐？
肖听芷微笑地走上前，打开投影仪，侃侃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金色时代从创立以来，就着力打造女性服务类平台，以社会服务和生育关怀为主旨……如何服务女性用户……我认为还得落到实处……现代人因为饮食结构的不合理不科学，肥胖、三高甚为常见，但同时却有许多女性因为身体结构的原因贫血。肥胖并不等于健康，三高也并不等于不贫血……产后贫血是东亚女性常见的困扰……贫血说到底是铁元素缺乏综合征……我已经联络了本市一家大型制药企业，计划将彼方新研发的铁剂，双方达成合作……铁剂一旦在我司店铺上架，不但能够为公司创造新的利润增涨点，主要是能充分体现我司立足女性关怀理念，不忘初心……”
章喜悦感觉不对劲，急忙打开计划书，一看，顿时如坠冰窖。预想中自己计划上架销售的红枣补血颗粒换成了某大公司的铁剂，方案发起人也变成了肖听芷。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肖听芷剽窃了方案。
方案这种东西实施起来都是商业套路，只要方向不错，认真去做就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关键是你要想出一个好的可操作的想法。
谁说商业不需要灵感，任何一个完美的方案说穿了都是点子。
而灵感这种东西一但说破就一钱不值。
章喜悦又想起吴中意跟自己说过的事，前番金色时代的经理和部门主管都离职，到处都是空缺，只能让普通员工暂时负责。肖听芷现在就暂代管营运和客维，还管着办公室那一块儿。她其实就是个花瓶，在职场上浮沉多年，郁郁不得志，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如何肯放过？
要想做主管，就得在周一语那里留下好印象，这也是那天眼哥来闹事，肖听芷把这块烫手热山芋扔给章喜悦的缘故。
另外，她还得做出亮眼的成绩。周一语这个小白脸面冷心冷，评价员工只看你的能力，除了能力外所有一切都是等于零。因此，肖听芷无论如何讨好都没有用，而章喜悦的计划书让她看到希望。
自然是要抄上一抄。
吴中意当时说“喜悦，你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章喜悦以为他只不是因爱不成转为恨，也不在意。没想到，今天还真被肖听芷给卖了。
章喜悦心率乱得好象交流电曲线，上上下下。她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欺负过，算计过，喉咙里有一股凉凉的液体涌动，那是强行咽下去的眼泪。
肖听芷显然做了充分准备，PPT做得那叫一个漂亮，数据详实，未来的推广计划也非常具有可操作性。
章喜悦脑子里全是蜂鸣，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于往日办公室美好风景，插满鲜花的净瓶肖听芷的精彩表现，所有人都很意外，好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周一语，轻轻鼓掌：“很好，意外，惊喜，欣慰。”这是相当高的赞赏。
掌声热烈响起。
等到得意洋洋的肖听芷说一声“散会。”章喜悦才醒过来，心中的愤怒难以言表，霍一声就冲上去：“周总，我有工作向你汇报。”
看到气势汹汹的章喜悦，肖听芷心虚：“喜悦……”
周总：“什么事？”
肖听芷：“周总，伱还要和总部大总吃饭，没多少时间了，让人等不好的。”
周一语：“章喜悦，我马上要走，你电话上说。”
章喜悦：“不，我现在就要说，你不许走。”
肖听芷：“周总，我已经安排好车了。”
章喜悦忽然伸出手拉住周一语衬衣，把人下摆都从皮带里扯出来。
肖听芷厉喝：“章喜悦，你不要过分！”
周一语倒没有生气；“真有重要的事情？好吧，去我办公室，给你十分钟。”
肖听芷美好挺拔的鼻子上渗出一层毛毛汗：“周总，真没时间了。”
章喜悦恨恨地看着她：“这事和你有关，也不许走。”
闹出这么大动静，所有人都紧张地站住。肖听芷：“散会，散会，你们都不要呆公司里，回家做饭，回家……”
她一紧张，有点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