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战者

一号存档一事后，罗赫更显得忧心忡忡。
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小命了，而是踏马的一蓝星人的生命了。
连绵阴雨从高空坠下，砸在车窗上，碎裂成肿胀或瘦弱的透明雨丝向上蠕动，发出短暂的窸窣声，随即被雨刷器扫去，紧接着又是一轮又一轮的重复。
罗赫紧盯着挡风玻璃，不是发呆也不是专注路况，只是看着车窗上不断出现又消失的雨珠。
那个AI虽然看上去比埃迪容易说话，但字里行间又带着弦外之音，嘴上说得好听，但若是不愿意帮助它，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
帮我解决掉埃迪？真是滑稽，把地球全灭了，那肯定就解决了，我又不是傻子，信了你才是白痴。
鲜少抽烟的罗赫今天也压着眉头，捏了一根平日里派给老板的香烟抽了起来。
“嘶……”
焦虑如同最缠人的客户，喋喋不休地在无数次被拨通的电话讲述着他没有任何效率的废话。
最窝火的是，因为雨天路滑，竟然堵车了起来。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速度逐渐加快，直到紧绷到极限开始猛地锤着喇叭。
哔——哔哔——
“按什么按！”前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喊声。
哔——！
罗赫沉默地用最响亮的鸣笛声回应对方。
然而对方也用最响亮的关门声回应了他。
罗赫眉头一挑，相应的也下了车，前面的是一位膘肥体壮的男人，胳膊再壮也挡不住肚子上油腻的赘肉。
他虽然知道碰到了硬茬，但毕竟是自己先挑的事，先怂了也太low了。
“你是不是有病，按你那逼喇叭的干什么，炫耀你喇叭声音响，你喇叭声音亮是吧？你姐们床上叫的声也这样不？”男人戳着罗赫的肩胛骨，唾沫星子乱喷。
愤怒在他庞大的身体里不详而迅速地默默聚集，就像一群正在麋集的暴徒。
“我就没素质，你他妈有什么问题！”
罗赫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往后梳拢的头发散出几缕衬得面孔愈加阴郁，淋雨的湿漉平添了形象的暴虐。
显然，对方也被唬的一震，但很明显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便晃了晃自己有罗赫大腿粗的胳膊，威慑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不讲道理？”
俨然，罗赫也被点燃了，正要像个火药桶一样问候对方亲妈好不好，但视线却触及到不远处一个身影，顿时引线被碾灭。
“那真是对不起呗！”
“你说——嗯？你说什么？”男人正欲发作，然而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后，直接愣住了。
“我说对不起！要我赔钱吗？”罗赫作势要往裤子口袋掏钱包，表情却十分不耐烦。
“你、你怎么拿钱羞辱人呢！”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男人的手还是诚实地伸了出来，拿到几张绿票子就迅速攥紧拳头收回手，把钱塞到了口袋里。
“你除了没素质人还怪好的咧。”男人点了点头，沾沾自喜地回到了车内。
我救了你一条小命，小子！算是破财免灾了……不对，不是免你的灾吗？怎么破我的财？
罗赫看着在公路旁的森林中的那个熟悉的存在——D-001，那家伙正用那血红的复眼对着他，紧接着转身隐入绿林之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