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崎夏、月见里萤、由川樱子

上小学时，千崎夏对萤的印象是——
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的天真少女。
热爱古典文学的她，尤其喜欢莎士比亚的悲剧，天真无暇的少女终日阅读着令人心瘁的悲剧。
这样的她，浑身散发着梦幻般的存在感，给千崎夏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傍晚时分，光线柔和而温暖，照耀在兄妹俩身上。
他们坐在青翠的草地上，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带来一丝清凉。
“哥哥，为什么叫明明莎士比亚，又要在后面加上威廉呢？”
“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
“但就是这么酷的名字，作品却都是复仇、悲剧，艺术果然来源于悲剧吗？”
“毕竟喜剧的内核也是悲剧嘛。”
“那哥哥知道北欧神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混乱吗？”
“为了所谓的血统。”
“神也会做这种的事吗？”
“神也会犯错。”
“可如果神会犯错，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没有区别？”
*
上初中时，千崎夏对萤的影响发生了转变。
兄妹两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也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千崎是父姓，月见里是母姓。
两人的姓氏不同，意味着家庭关系不好。
萤对父母来说，他们只会感到头疼。
不哭不闹，也不懂得反抗，不用交代就默默做完自己的事情。
她就这样，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千崎夏记得，父母跟他说这样的话。
他们说：擅自长大的小萤令人害怕。
说来奇怪。
明明有非常争气的妹妹。
但父母最喜欢的，反而是最不争气的自己。
这很令人费解。
将此事告诉萤后，她的评价令人印象深刻。
她说：
“父母废了功夫，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在外面惹了麻烦，第一时间也找到父母；父母用尽心血解决后，再教育孩子一顿。”
“废了功夫，添了麻烦，耗了心血，父母对孩子的爱就是这么算。”
说来讽刺。
自己竟是靠不争气才得到父母的宠爱。
“他们不想爱我吗？不是吧？他们只是没办法爱上而已。”
“爱不上的原因只是我脾气太坏，仅此而已。”
如同父母对她的忌惮，萤对他们也同样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的距离。
双方交谈时，那语气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而正是这种扭曲的家庭关系，酿成了后来不可饶恕的大错。
于是，那件事发生了。
那是在千崎夏还没恢复记忆，还在上初二的时候。
那天晚上凌晨一点，醉酒的父亲回到家。
与平日里十分软弱的不同，今天的父亲格外强势粗鲁。
是喝醉了酒？
还是在公司挨领导批评了？
一回到家，他就开始控诉着自己的不满，不停的砸东西。
总之吵、闹、烦。
巨大的动静吵得邻居们纷纷过来围观。
在酒精和邻居围观的双重压力下。
父亲的情绪，彻底失去控制。
而迎接这样的他的人，正是萤。
对烂醉如泥的父亲，她毫不客气的说出冰冷的话：
“会吵到邻居。”
就是这样一句谁都知道是正确的话，招致了对方的致命行动。
在邻居们的注视下，父亲像一头发了情的猪一样向萤扑去。
他扑过去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嘴里明明喊的是对母亲的不满，却是向着自己的女儿袭去。
尽管这个女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是她睡衣太单薄的错？
是她在家里没防备的错？
还是父亲从成长的女儿身上，看到了昔日母亲的风采？
萤当然也有所反抗，可她那瘦小的身躯，如何抵挡一个被欲望控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