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遇见（二）

总是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在梦境中自己被一些不可解决的困境禁锢着。每一次，都在冷汗中醒来。
自从三狗子死后，大沙漠里依然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看上去仿佛是路过，其实是打着蝶恋花的主意，又想置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于死地的人。
红衣女子幻想中自由自在安安静静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而且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拥有那样的生活。
深重的夜色降临以后，泽照和古谷的躺在距离蝶恋花丛五米左右的位置，地面上的沙子在夜色降临以后，温度显然降低了很多，完全不似白天日头高照，尤其是正午的时候那般炽热了。
红衣女子像往常一样睡在蝶恋花丛之中，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着一段模糊的突然间记不起来的记忆。偌大的大沙漠里，黑漆漆的，格外的安静和寂寥。只有小信天鸟躺在泽照的身体上，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观望着。和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仅仅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睡觉，小信天鸟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尤其是小信天鸟还在它自己乳白色的蛋壳里的时候，透过蛋壳上的裂缝已经目睹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女轻易地杀害了那么多条生命以后。
当红衣女子杀害第一批驱赶骆驼的那十几个壮汉的时候，小信天鸟就已经很不幸的目睹了那一切。当大沙漠里发生的第一次残忍杀人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年，小信天鸟更是看到红衣女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让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大汉的尸体堆积如山。若不是在干旱的沙漠里，从一百多个大汉身体里流出来的鲜活的血液一定能够汇集成一片血河。
小信天鸟非常沉默地趴在泽照的胸膛上，一声不吭地听着泽照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声，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流逝，夜色中的黑暗逐渐加深。在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小信天鸟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真是奇怪呢？从小信天鸟还蜷缩在一个乳白色椭圆形的蛋壳里，到它破壳而出以来，小信天鸟还没有真正地睡着过。更别提它趴在早已进入沉睡中的泽照身上，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就这样，白天的时候，泽照，古谷和小信天鸟在茫茫的大沙漠里徒劳无功地寻找着食物，红衣女子则在白天来临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失去了踪影。当晚上的时候，泽照，古谷和信天鸟又会鬼打墙一样地走回到蝶恋花丛的近旁来，红衣女子则会像一个花匠一样在偌大的蝶恋花丛中巡视一番，则又平躺在蝶恋花丛中，睁着大大的有些茫然的眼睛，凝视着安静的如同一望无垠的长河一样的夜空，发呆。直到突如其来的困意像从黑暗中发射过来的利剑一样，一下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她。
时光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下来，在日夜地不断交替中，古谷和泽照依旧没有找到理想的食物用以果腹，但是奇怪的事情是，最近的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几乎忘记了饥饿这一回事。
古谷，泽照和红衣女子之间，就像刚开始他们来到这片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一样，始终保持着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没有比之前更亲近，也没有比之前更遥远。事实上，平淡无奇地日子一天天地过下来，他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亦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彼此的事情，在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来。
一切和第一天来到大沙漠的时候所差无几，唯一值得高兴和发生了重大变化的是小信天鸟。小信天鸟比刚刚从椭圆形乳白色的外壳里破壳而出的时候要长得大多了。它身上的羽毛长得又粗又长又浓密，翅膀也比之前大了很多强壮有力了很多。
看到小信天鸟有如此的变化，最高兴的除了小信天鸟之外，恐怕就是泽照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泽照高兴的程度甚至要比小信天鸟还要多一些。
“你知道吗，那个人是个哑巴。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她说一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过。”有一次，当信天鸟载着泽照第一次飞向高高的蓝天的时候，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盘旋穿梭来去的时候，信天鸟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于是就对正被刺激的连连大叫着的泽照脱口而出。
由于高高的蓝天之上气流太大，和泽照兴奋过度，再加上他尖叫的声音太大的缘故，只是听到了信天鸟说的只言片语。结果，信天鸟只好耐着性子把同样的一句简单的话，重复地给泽照说了至少十遍，泽照才勉强在风声呼吸的天空里把信天鸟的话东一个字西一个字拼凑成完整的一句话。
红衣女子是个哑巴这件事情对于泽照而言，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思考和记忆的事情。事实上，泽照对红衣女子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相比较之下，泽照对用红衣女子的血浇灌的蝶恋花则更有兴趣一些。
所以，红衣女子会不会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蝶恋花能够说话不就好了吗？就算红衣女子是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泽照可一点儿都不在乎。
本来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信天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并且还和泽照说了。这件事情本就可以就这样过去的，可是偏偏泽照在一个失眠的夜晚，面对同样失眠的古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你知道吗？红衣女子是一个哑巴呢？”泽照对古谷脱口而出时候的心情，就像信天鸟把那件不足挂齿的事情向泽照脱口而出一样，仅仅是一时兴起顺便想到了就顺便说出来了而已，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一个哑巴”这一点倒是古谷从来每天想过的一件事情。“红衣女子真得是一个哑巴吗？她会不会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呢？那个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女孩，那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关爱的女孩。会是她吗？”
当泽照只是随口向古谷吐露了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的事情以后，古谷注定一夜都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