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买东西的鬼

而最伟大的东西是十几个雕像，它们比红柱子更加壮观，甚至更加巨大，每一个人都像威严的君主，雕像精雕细琢用料不一，每一个都是一流的手艺，他半闭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光，那是用宝石镶嵌的瞳孔，雕像门神一样站立着，每一双眼都是睥睨的神色。
这里的人都很怪，他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自言自语着疯子一样的话，像是念咒，像是对话，身上映衬着妖异的红光散发出阴森的气息，没有一点儿人味。
可云害怕地去捂脸，却摸到冰冷和僵硬，这让她感到安心。
背后的白夜说：“这是规矩，这里的客人卑贱不一，但大多数都是权贵，有各国的国主和大臣，也有的怀仇付恨，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不单纯，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白夜戴着一个天神的面具，威严而庄重，但配上他孩子的身体和稚嫩的话……
她们走进人群走过人群，没有人理会，可云不小心踢中一个人的腿，那人也好像死了似的不说不动，却把可云吓一跳，她自言自语：“这是哪儿？”
“集市。”
可云当然不信，所以白夜又说：“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集市，这里卖的不是物品，是欲望，是人来买，卖给鬼。”
可云还是不懂，白夜看了看旁边神神叨叨的人群，淡淡说：“你会懂的。”
这是一个建立在死人尸体上的地方，这里有人，有鬼，有木头，有戾气，有杀气，阴气，恐怖的，可怕的，狰狞的和麻木的但却不应该有他。
他也许是人，也许不是，他戴着一只无表情的面具，但可云知道，他根本不用戴面具。这并不是因为他会易容或者他的脸就是面具，有很多人的脸都是一张面具，笑的，哭的，笑的居多。
他没有脸，所以不用戴面具，不过与其说他没有脸不如说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他就像虚无的，不存在的。
他很随意地蹲在地上，用一块宽大的布罩住自己的身子，低头不语。
他躲着，别人都站着，但没有人注意到他。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危害，他很瘦，有句话说胖子双脊骨瘦子单脊骨就是他这样背上没有肉，皮包骨头只能看见一截截的隆起的骨头。
骨头如山脊嶙峋。
这人很随意，像佝偻的老人，并且老糊涂了，他以为四周空无一人。
这种像空气一样的东西没人去注意，除了可云，因为他太像剑无。但是剑无浑身浴满杀气，好像一碰他就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他却毫无气场，甚至毫无感觉，任眼前人来人往。
所以别人都觉得他人畜无害。
可云想他和剑无比的话……可云突然雷打一样怔在那里，首先，可云不会拿什么人跟剑无比，因为从没一个人比这恶魔可怕。
然后，可云害怕了，可云从未能在他人身上找到这种类似于对剑无的恐惧。
因为，这个人也许会比剑无更可怕！
白夜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像是一个老友，又像敌人。
这里突然发生一些变化，人群不再自言自语而是向着一个地方看过去，眼中热切，期待，甚至还有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