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没钱呀，头痛

那天逛街最后也没逛出什么结果，结果自然是陈彦之心痛钱，什么也没买啦。
关于没钱这个概念，陈彦之这几天总有新体会。
这么多年刘数每次来接见时，从里面到外面穿的衣服都是陈彦之给他买的。几年了，从春天到冬天，她没有看见刘数穿过一件新衣服。在里面的时候，她和别的同改还就此事情特别讨论过，一般觉得都不可思议，最后也没什么结论，就是觉得还是要回来看看衣柜里是真的没买新衣服还是有新衣服故意不穿的。
结果那天去公公婆婆家顺便参观了一下老公在婆婆家的衣柜，确实里面都是旧衣服，没有一件新的，连短裤都还找得出当年给老公买的款式，居然也还在穿。
这几天陈彦之没事就在家里清衣服，除了自己的还有老公、孩子的。当年自己留下的衣服确实不少，光各款短袖、长袖就有五六十件，连牛仔裤都有二、三十条，冬天的棉衣中式、短款、长款都各有七八件。反而包包和鞋因为都是真皮的，不像衣服放久翻出来洗洗晒晒还好，又没打油保养，全部皮开肉裂坏完了。
刘数以前的衣服也很多，但是这几年他一直在穿，穿得太旧了就丢了，也没买新的。刘亮则是从小豆丁一直长成大人了，刘数自己不买什么衣服，给儿子买衣服也很省，所以两父子的衣服加起来都不到陈彦之的三分之一，所以说女人衣柜里永远都少一件衣服，这么多衣服了，陈彦之出门的时候还是不知道选择哪件。
另外和老公上街口干了想喝水了，以前一般都会找找有没什么没吃过的饮料、小吃，都会去尝试一下，但是这回却先看见他口干了去直饮机那里按水喝，虽然知道直饮机的水是能喝的，但是看见老公这么节省还是让陈彦之大吃一惊，吃惊得老公问自己要不要喝水，自己虽然口干了也还是直摇头。
生活的重担真的把人压得这样了吗？很多人觉得节俭是美德，可陈彦之没有觉得这是美德，反而愈发心酸了，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呀。
回来几天了，陈彦之还需要去派出所和居委会办手续，其实刘数真的不想老婆去办这个手续的，因为当年出事的时候，没有惊动左邻右舍，派出所、居委会也不知道，现在办了这个手续等于就是“出卖”了自己坐牢这个事情。
陪了陈彦之好几天了，刘数也早到了要上班的时候了。刘数平时上班都不在彬州市，是在市底下的小县城里，每次去要去一个星期，周末才能回来，所以办手续的事情只有陈彦之一个人去办了。
陈彦之想来想去，还是当心万一没去办这个手续，如果有什么事情又怕怕，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地跑了好几天这个事情，虽然最后搞定了，但是还是很不喜欢当时被别人用异样眼光看的感觉。
因为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不管你犯过什么罪，只要你坐过牢就会有人会用歧视的眼光看你。陈彦之永远忘不了当时派出所给她做笔录的那位民警，那种看她的眼光就好像在看坨狗屎，自己长得很猥琐就算，口气、态度也很不好，所以陈彦之像吞了只苍蝇一样，绝对不想也不愿意再去承受一次这种目光了。
早知道不去办这个手续就好了，感觉遭受屈辱的陈彦之觉得脖子、肩膀比以前更加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