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前进与否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黄昏隘口的全貌也跟着显露无疑。这是一道鬼斧神工的神迹，纵横交错的山脉中硬生生被开辟出一条通路。孟炎依稀记得背景设定里这是迷雾巨兽穿山越岭时用身躯在山脉间开辟出的通道。随着岁月流逝自然风化，通道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不过大致还是能看出那圆形的轮廓，以及迷雾巨兽身上硬鳞在岩壁剐凿而出的痕迹。因为是巨兽造物，所以通道几乎是笔直延伸向对面，不宽不窄刚好足够军队行经，但却不足以展开阵型。隘口上方就是犬牙交错的恐怖山脉，一眼看去只有光滑陡峭的岩壁和峥嵘突起的石峰，高耸入云令人胆颤。实际上这就是恐怖山脉的寻常模样，也是它被叫做恐怖山脉的原因，寻常部队绝无可能翻越恐怖山脉，也因此必须经过黄昏隘口。恐怖山脉再向西延绵就是不那么险峻的怨恨山脉，也是塞拉帝国深渊祭坛的坐落地点。
此时已到中午，侧面的骑兵力量也赶至前来汇合。按照吴将军的指令从铁玛城一共来了五千骑兵，其中三千草原骑兵，一千玄羊骑兵，剩下来自征战军团的混合骑兵一千人。草原骑兵自不用说，是培养在谷疆原野上的50级主力骑兵，特点就是机动性极强，来自草原骏马日夜奔驰在大地上所练就的出众耐力。草原骑士们一人引两马，一马载人一马驮甲，平常可以高速机动尽游骑兵之责，需要时亦可迅速转变为冲击骑兵进攻敌军。更关键的是他们还不用带多少粮草，毕竟谷疆这地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是草原骏马天然粮场。与草原骑兵相比，玄羊骑兵就“怪异”多了。最出奇的毫无疑问就是骑手身下坐骑，与马同大的黑山羊。这是来自玉昆山脉的物种，玉昆山脉里的所有生物都很大，无论是山羊还是牦牛还是马。这些黑山羊看上去倒是安安静静，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它们爆发极强，三步两步就能奔驰到急速，而那硕大厚重的羊角本身就是杀伤重器，这样的优渥条件再加上操控的骑手和防护的重甲，便造就了整个游宋王朝里威力数一数二的冲击重骑兵。冲击能力强自不说，羊角一顶，还兼具了杀伤和防御，甚至骑手本人只要趴下上半身也能被宽大且坚硬的羊角护住，这样一来正面冲击矛阵也不在话下，更何况羊角折了之后还可以再长。当然有得必有失，玄羊的机动性就是一个很大短板，不适合长途跋涉。再者它们对骑乘的适应性并不太好，必须是精于骑乘而且久经训练的骑手才能掌控得当。统帅带领这些骑兵的，则是兵部军门梁羽林。梁军门作为四大军门之一，负责陇西和谷疆这两片地区的驻防驻军。原本他应该和吴将军赵参师一起作为整个军事行动的最高决策者，但他选择将决定权交付给两人，自己则亲力亲为去铁玛城训练整备骑兵部队，毕竟骑兵部队可是谷疆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在孟炎的记忆中梁军门应该是坐镇克拉城统筹后勤，但显然现实里出现了变化。实际上经过孟炎这段时间的了解，发现在谷疆这片地区吴将军和梁军门作为两位军事首脑早就制定好了合作方式并且培养出了默契。吴将军主要统筹战略，毕竟他是征西大将军，虽然职位跟兵部军门一个级别但职责更重，要对未来的出征战略做军事规划和统筹，这也正是梁军门要去协助吴将军来做的。如此在大方向上有了裁定，吴将军便统筹规划，梁军门则实际布施，现实工作中日常巡查各地监督政策指令的实施落实。这也使得梁军门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谷疆奔波，对谷疆的熟悉程度可谓是深刻进脑海，人们都送他“活地图”的称号。也因此由梁军门和他的手下来指挥骑兵部队再合适不过了。
两方汇合后，军队原地修整。不消一会儿，最前方负责侦查的草原骑兵斥候传来消息：发现塞拉大军，就集结在隘口后方！面对这一情况，营帐里顿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有不少将领认为应该立刻上前堵占隘口，抢得先机，毕竟隘口就那么大谁占下谁就能获得极大地理优势。但也有不同声音认为这是塞拉人的陷阱阴谋，他们肯定会抢在我军面前占下隘口，然后趁我军处于匆忙赶路的行进状态再来打一个措手不及。这种声音得到了赵参师的赞同，他认为无论如何应以稳为主，本来出击的军队就不多，而且目的是阻挠和侦查，即使现在有阻击敌人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也不应当改变策略，不然万一失败后果无法接受。赵参师发表过意见后，众人便把目光转向吴将军。稍微思索了下，吴将军开口道：“我认为，可以出击。当然为了谨慎起见，部队可以再一分为二。堵隘口本身也用不了多少人手。”
“我不同意。”赵参师依旧摆明了意见：“既然此次是试探性的出击，我们要为自己的部队负责。”头一次，决策层出现了这样相反的意见。
“老梁，依你之见呢？”于是吴将军转而把目光投向梁军门。意思是，现在梁军门手中握住了那张表决票。只见梁军门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转向前来报信的斥候，开口发问：“你们具体发现了多少塞拉人的战兽部队？”
“大量战狼，猎豹和猎蜥部队，但具体数目不详。”斥候回道：“我来汇报前，它们都在原地修整进食，包括步兵也一样在生火做饭。”
“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应当立刻行动。”听完这个消息，吴将军旋即补充道。他的话似乎也让梁军门做出了选择，点点头准备开口。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等一下！塞拉人的天空部队呢？”众人望向声音来源，发现说话的是孟炎。
“天空部队？”斥候愣了下。“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天空部队。”然后他摇摇头。
“根据我的推断，塞拉人一定出动了天空部队。如果没发现它们的话，那就说明…恐怕有埋伏。”孟炎坚定地开口道。游宋方的军队配置和孟炎记忆中基本一致，那么有合理的理由相信对面塞拉人亦是如此。方才斥候传来的情报已经发现了符合孟炎记忆的帝国步兵军群和战兽军群，所以孟炎相信作为空军的飞爪兽群和腐蚀天兽必定存在。而这些空军…可以利用隘口设下出其不意的埋伏。
“埋伏，何种埋伏？”吴将军转头问向他。
孟炎走到营帐门口挑开幕帘，然后指向不远处黄昏隘口…的上方，那纵横交错直达云霄的恐怖山脉。“寻常部队无法翻越山脉，但对塞拉帝国的空军来说，它们断然可以隐藏在山峰上，等待时机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显得有些诧异和不可置信，但好像也不能直接忽视这种可能。于是他们重新讨论起来，吴将军也跟着陷入思考。
“你怎么推断塞拉人一定有空军？”赵参师接着问向孟炎。
“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的。”孟炎回道。“别忘了当初在维拉领作战时，领导几百猎蜥骑兵的就是一位万兽统领。现在塞拉人来了这么多战兽部队，不可能没有万兽统领指挥。而如果有很多万兽统领并且都骑乘了腐蚀天兽的话，那么有理由推断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塞拉人会派出更多空军战兽部队作为配合和护卫。”顿了顿，孟炎又道：“当然我没有切实证据，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假若塞拉人真在上面埋伏了空军，他们可以在我们继续向前行进的途中就发难进攻，拖缓我们速度，然后地面上的塞拉部队就可以迅速出动通过隘口，特别是那些高速的战兽部队，让我们封堵的计划流产，同时反将我们一军。”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时梁军门发话了。他走到孟炎身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原来你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孟炎啊。看来果然有两把刷子。”说着梁军门笑了笑。他没有吴将军那么高大，跟孟炎几乎齐平，但身材是极为壮实，饱经沧桑的脸上已经长出苍白鬓角。“我决定了，谨慎为妙，我们不主动上前。”于是梁军门做出了决断。听罢吴将军没再说什么，看来也承认了这个现实。当然，主力不上前不代表就完全不派人过去了。大部队原地扎营，紧锣密鼓地修建防御垒筑工事，玛兰率领的步兵游击部队也被召回，同时更多斥候骑兵被派出去奔向或者越过隘口，监视敌人动向。随着时间流逝更多探报源源不断地传递回来，不断完善着对敌军军群的了解，也一步步更加印证孟炎记忆中的敌军配置。与此同时孟炎也开始感到一股隐隐不安，毕竟塞拉人就跟没反应一样，这怎么说也…太过顺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