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熟悉且陌生

“陆哥。”司徒林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声音很轻，也辨不出方位；陈陆同样是在黑暗之中，没有人可以看见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靠着手中的长剑才坚持着半跪在地上，没有倒下。
陈陆想回应司徒林的声音，却发现嗓子干涩，无穷的疲惫袭上心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失去；只是讷讷地看着苍穹之中的那一线血色，似乎那一线天空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
终于，当天空中的一线血色也被黑暗最吞噬之后，陈陆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虽然还保持着持剑半跪的姿势，却已经丧失了一切的意识。
……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陈陆意识逐渐恢复，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亡，而是依旧在这鬼域城池之内；此时的鬼域世界已经与之前有了一些不同，血色的苍穹之中蔓延着一条延绵到天边的黑色痕迹——这痕迹，是陈陆昏迷前的那一剑所致。
“陆哥，你醒了。”司徒林的声音传了出来，陈陆有些艰难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此时自己竟离地一尺漂浮在九根石柱中央；至此时，陈陆的手中却依旧握着那柄黑色的长剑，不曾有丝毫松动！
“我……”陈陆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强烈的虚弱令其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言语；司徒林似乎也察觉了此时陈陆的状态，缓缓走到他的身前，轻声说道：“如果不是你的那一剑，我在那天应该就已经死了。”
陈陆看着身前不远处站在黑色砖石上的司徒林，目光中透出了不解。
“上次你来鬼域，其实我是知道的。”司徒林没有直接回应陈陆的不解，而是带着微笑徐徐说着：“不过那时我刚开始接受鬼域领主的传承，那鬼域领主也便是原始魔尊的一道意识；当时的我进入了魔尊传承的神授之中，神游到了一个意识空间之中，可以感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却又无法抽身去见你；因为怕你见到我那时的状态，从而忧心于我，所以我才让八面天王送你离开了鬼域。”
“原本我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完全消化了原始魔尊的传承，修为到了一个叫做‘长生’的境界；只是当时根基不稳，所以我准备巩固一番修为再离开鬼域去找你……”司徒林顿了顿，此时陈陆也终于完全看清了他的模样——穿着一袭黑衣，头戴紫金发冠，眉宇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陈陆感到陌生的冷冽！
“直到大概三个月前，鬼域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道旋涡，从旋涡之中飞来了一团黑色能量——那团能量直接砸中了我的身体，继而与我融为一体！”司徒林说着，但陈陆却无法从他的脸上察觉出丝毫神色的变化，只能继续听着他平静的叙述：“从那之后，我便察觉到了我的体内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意识！”
“那股意识与我之前所获得的魔尊传承之力产生了共鸣，很快就充斥了我的全身；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与那股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直到你进入鬼域。”停顿了片刻，司徒林那张有些陌生的冷冽面孔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意外的神情，继而继续说着：“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杀了多目天王。”
“你……是谁？”陈陆那干裂的嘴唇微动，发出了一道细如蚊蝇般的声音。
司徒林沉默了片刻，那张冷冽的面孔却露出了一丝犹豫，顿了顿才似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是……司徒林。”
“我如今……”陈陆再次开口，声音稍稍清晰了一些。似明白了陈陆的意思，司徒林便不等其说完，便开口说道：“我发现你的体内也有寂灭筋脉，所以我把你放在了‘太阴祭坛’之中，利用当年魔尊分离的七魄与三尸之力，为你滋养身体。”
“也好在你体内有寂灭筋脉，否则当日的你，神仙恐怕都难有回天之力！”司徒林说着，手掌轻抚身前的黑色石柱；沉默了良久之后，司徒林才又继续开口：“陆哥，这次多谢你了；当日魔尊施展的那招名为‘永夜’，乃是将寂灭之力压缩到极致之后所产生的力量……”
“用你更熟悉的话来解释，就是魔尊凝聚了磅礴的寂灭之力，然后将其压缩到极致，从而影响到四周的一切能量，在虚空之中凭空制造出一个质量无穷大的黑洞；一旦这个黑洞完全形成，那么黑暗笼罩的一切，都将归于寂灭！”
“好在，当日你斩出那一剑，斩断了那枚并没有成型的微型黑洞与魔尊之间的联系，也便阻断了那颗微型黑洞的进一步坍缩。”司徒林冷冽的面庞上再无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漂浮在九根石柱中央的陈陆，平静地说道：“也是因为魔尊的意识与我缠斗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力量本就不曾恢复，又消耗了超过八成的力量与我缠斗数月，所以你的那一剑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