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奈之举

天色大变，地面不断颤抖，屋舍瓦片分分落下，似乎有什么异兽将要出世。
重霄心头的不安感越发浓厚，他飞到王宫上空，见四下无人，而以现在形势，没时间老老实实的去找人，于是，他用全身力气大喊道:“厉馨瑶——我是洛晓，你在哪——”
他喊了三遍，同时心中默数，如果对方在五个数内都没有回应的话，就立刻离开。
数到三时，地震渐渐停了。
他在空中等着，注意着下方的动静。
一个人从宫城角落的一间小屋中探出头来，发现了他。
虽已隔六年，但他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重霄降落在她面前，还未开口，厉馨瑶便抢先道:“商国人退了吗？”
没有，重霄还是能感觉到城外四面的杀意，他摇了摇头，道:“他们很快又会回来。”
他发现厉馨瑶看起来十分憔悴，发丝细得惊人，刚才离远了看到还没觉得什么，此刻在两人只相隔三步时，才觉察出她被这场战争摧残的痕迹。
重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跟我走吧。”
“不要。”厉馨瑶很果断地拒绝了他。
重霄早料到她会有此回答，正准备打晕她时，厉馨瑶又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先进来。”厉馨瑶把门敞开了些。
重霄跟着她进了屋，看见屋内角落处的地板上开了一个洞，应该是地道之类。
两人下去，极速下行，走了好远才豁然开朗，原来平恩国地下还藏着一个规模宏大的地下城。
“这地底没有通往外界的路吗？”重霄问道。
“有五条，都被堵死了。”厉馨瑶有气无力地回答。
再往里走，重霄看见了在城内空地上团团围坐的平恩国国民，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群体献祭，杀气冲天的灵阵。
“你们打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厉馨瑶道。
重霄眼眶一红，眼前这些人都不应该这么死，可现在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救不了这么多人，而对于他们来说，与其任人宰割，不如玉石俱焚，保全自身尊严。
他突然想到，或许当年的界崩之灾，就是元界人的玉碎方式，可是他并没有听父亲说过，而界崩之灾规模这么大，破坏力这么强，要说是人为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厉馨瑶领他登上地下城北边的高塔，走到国王面前，道:“父亲，这就是血齿者。”
平恩国国王是登天境顶级的实力，这个级别的人，虽然寿命未有明显增长，但也驻颜有术，唯有在临终前两年才会显现老态，但这位国王最多不过四十出头，竟已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了。
重霄恭恭敬敬地想行一礼，却被国王拦下。
国王惊讶的看了看厉馨瑶和重霄两人，道:“血齿大人，是来救小女的吗？”
“嗯。”重霄点点头，承认这件事比想象中困难。
“太好了，”国王说，“那……”国王看着重霄，似乎是在说为什么还要下来。
“让他带我三弟走。”厉馨瑶抢道。
国王一愣，道：“馨瑶，你不想活吗？”
厉馨瑶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三弟，资质比我好，他更能代表平恩国活下去。”
“别听你后母瞎说！”国王猛地一跺脚，怒道，“你是长女，是孤的女儿，平恩国未来的女王，谁能比你更有资格活下去？”
“可……”
“没什么好说的！”
厉馨瑶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啜泣不已。
“好，快走吧，活下去，去找你二弟。”国王摸了摸厉馨瑶的头。
厉馨瑶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二弟还活着？”
“他在神界，具体是哪我也不清楚，但肯定还活着。”
商国人正在靠近，重霄感觉得到，他焦急地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厉馨瑶看着他：“不能，带上我三弟吗？”那双泪眼让人心碎。
重霄很纠结，带一个人已经足够吃力，何况两个，他不知该如何劝说厉馨瑶，现在的话不可能要求她冷静思考，最后，他决定什么也不说，拉起厉馨瑶便往出口处飞。
飞过人群时，重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广场上的几万人都在抬头注视着他们，数不清的一双双眼睛中都发着光。
重霄由内而外的感觉到一股寒意，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救不了所有人，这他早就知道了，但当直面这些人时，他却感觉自己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倒。
降落在出口时，他身边闪过两个影子。
“什……”重霄想拦住他们，却又怕波及厉馨瑶，一时迟疑，让他们过去了。
“多谢了，血齿者。”离远璆从通道中走出，在她身后，商国军队正不断涌入。
“站住！”重霄大喝道，但没人理他。
厉馨瑶如梦初醒，想上前拦住那些人，但手却被重霄紧紧抓住，不得挣脱。
“本来我还以为平恩国就这么玉碎了，没想到竟然被你拦下，呵呵，血齿者，你真是我的恩人啊，若非你这么卖力，我还真不能活捉平恩国国王，嗯，这就是厉馨瑶吧，既然你要救她，我也不拦着了，请吧，这里就由我们商国接管了。”
重霄捏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想在这里对商国人大开杀戒，但那样的话，就保不住厉馨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