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下咒

来自东海域的使团在第二天天明之前到达齐星阁。
虽然先前未有通知，但何见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毕竟各方势力都在齐星阁内安插了眼线，既然魔界人都来了，那其他几方不可能不到场。
这一次重霄并没有在一旁给他们撑场面，不光光是因为何见不好意思多提，还因为他不清楚重霄的立场是什么，如果重霄真已投靠秦国，那齐星阁就没法说自己是中立了。
此刻，重霄和风菁正在齐星阁地牢中盘问郑子都。
重霄还记得六年前，被关进地牢的是他，而现在在牢笼中的却是当年风光的郑子都，世事之难料让他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六年，你带兰语躲在何处?”重霄问道，虽然他心有怒气，语气仍是尽可能的平和。
郑子都说得很干脆:“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你不必问了，但我会告诉你一些你可以知道的事情。”
重霄觉得他这段话听起来甚是诡异:“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九年前，我义父突然来到齐星阁，”郑子都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要我帮忙办一件事，有关生命之种的事，他那时候已经从我这里得知天地灵胎即将出生。”
重霄打断他:“然后你们联合蔽天树，给兰语下了痴情咒，对吧？”
“嗯。”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其实重霄已经能隐隐猜到一些。
“没有为什么，世间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有许多解释，我说的也未必就是实话，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只能提醒你，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你进地牢，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了?”重霄并不指望郑子都能如实相告，如果不能确定对方所言的真假，那么一切问题都没有意义，只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
“不是，这是句实话。我原本期望六年过后看见的血齿者是占据了你身体的义父，可没想到还是你，那时我便知道义父已经真的死了，但现在事情已经无法停止，我也不想让它停止，我能做的，只是承认自己的罪孽。”
重霄终于明白，拓荒当年给还未出世的兰语下咒是为了自己复活后能掌握生命之种，而不是为了他这个徒弟。
郑子都深深叹了口气，道:“可惜……”
“你是，料定我出山后必定会回齐星阁，所以才回来的?”重霄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但你来的速度比我想得要快。”
重霄突然想起了拓荒与李尧星等人的关系:“那李尧星和杨克，与你是和关系？”
“杨克?六年前那人?李尧星又是谁？”郑子都一脸茫然。
毕竟眼前这人也是四五十岁的老油条，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情上，重霄都没办法看出他是否撒谎。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重霄转过头，看着风菁。
风菁只在一开始去问了韩覃几句，之后便一直默不作声立在他身边，怨恨地看着郑子都。
如果郑子都不是在牢笼里的话，恐怕她便要动手了。
“走吧。”重霄道。
风菁点点头，最后瞪了郑子都一眼，走到地牢外，迎着晨光，她问重霄:“最后，他们还是不会有事，对吧？”
重霄点头道:“没错，只要他们在齐星阁，我们就没法决定他们的死活。”
“即便以你的血齿者身份?”
“这身份应该做更有价值的交易。”
两人飞到开阳山，却不见莫负诚一行的踪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们已经得知东海域派人来了，也清楚接下来各大势力将会在齐星阁中进行明面上的交锋，重霄之前虽然与各势力安插在齐星阁中的卧底都交涉了一番，但最多也只能暂时拖延一会儿时间，要完全取胜则是有些不太可能。
无论如何，两人还是决定先去天枢山看看情况。
毫无意外，红莲国和北荒的人也已到达。
重霄站在大殿外，身倚栏杆，食指不断敲击，思考着对策。
“我们站在这里没事吗？”风菁问道，等大殿内的人出来后，肯定难免针锋相对。
“没事。我在想，也许商国也会派人来。”
风菁一下子僵住了:“离远寰?”
“嗯。”不管有意无意，当年终是离远寰亲手杀了那只逐风兽，这个仇不可能那么容易化解。
“我要杀他，你会怎么做？”
“现在不要，我们还不能和商国撕破脸。”
“我明白，我是说以后。”
“随你。”重霄假装漫不经心，实际上他根本不愿看到两人相斗，他在这世间的朋友本就不多，只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风菁其实也看得出重霄的想法，她不希望让重霄为难，但更不想对不起自己和毛毛。
此时此刻，她仍旧很在乎重霄和兰语做的那件事，并为此着恼，心神不宁，但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容不得她为这些事情投入精力，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吃醋耍脾气，因此她只能暂时把这些情绪抛在脑后。
不多久，何见、青木与法正三人送着三方的人走出大殿。
当所有人看见立在场边的重霄时，都不由得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全都默契的当作没看见他一样，迅速离开了。
这样的反应倒有些出乎重霄的意料，他可是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才来的，现在却像一拳挥了个空，反而不怎么过瘾。
不过这倒不是说他白跑了一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次确实是胜了，世上鲜有人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一众仙级闭嘴的。
“他们怕你。”风菁见他们走远了才道。
“是因为我在平恩国做的事吗？”重霄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