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 数学

昏暗的教室，只有我的座位附近有些光亮。老师刚讲完课，让我们做课本后面的练习题，也许是没有抬头的原因，我对老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数学课本是16开本，右侧页下半部分是课后题，题干都很长，虽然占了半页，充其量也就四五道，翻过去的第二页还有不少，我注意看了序号，不是11道就是13道。我好像不是从第一道题开始做的，而是直接被一道貌似“2xy-x+2y=？”的题难住了。我的做法是把“x”移到等号右边来解，中间经过很多次复杂的运算，也没有算出得数。
我是个好学好问的人，碰到不会的题目就想办法请教高手。我拿着课本到了另一个房间，像是隔壁班，又像是教研室，一名不教我们的数学老师正在指导同事张冠军写作业。老师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拿起张冠军正在写的作业本让我看，上面写的都是今天的课后题。令人惭愧的是，张冠军已经解了八道题，每道题都很工整，没有勾抹的痕迹，每个数字和符号都透着自信，一看就是正确答案的那种。面对学霸，我汗颜不已，最简单的一道我都不会做，别说其他的了。
“他早就算出来了，这道题等于八就对了。”老师指着坐在座位上温文尔雅的张冠军，又拿起一个造型奇特的教具，像是木板三角尺改造，中间空隙部分似乎是个“4”。他把三角板对准面前的数学沙盘说：“这是一道脑成像题，不能简单的配方程，你来看看，两边同时加个‘4’，是不是解起来很快？”
我凑过去，从教具缝隙中看沙盘，沙盘上有个沙丘和树林组成的图形，与教具木板刚好组成贴切的数字“4”。我看了张冠军的解题思路，又经明师点拨，有种心灵顿悟的感觉，心想这哪是数学题，这不就是秦湘学的右脑开发课程吗？
梅花镇集市上，王传龙在摊贩前讲价，我知道他数学好，这种题目一般难不倒他。我在草地上找了一小块没有草的平地，捡个小砖块儿，又在地上演算起那道题。我现在觉得加个“4”也解不了，要命的是我还忘了每个系数是多少，换了两块地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我看了看王传龙，心说没看见我为难吗，怎么就不知道过来搭把手，非得我请教你啊！
我们往回走了，穿过大街，马上就要进入一条长胡同，王传龙手中提满了东西。离家尚远，我于心不忍，又有点不情愿，在后面说：“我帮你拿点吧！”他倒是没客气，转身给了我两只暖水壶，我以为差不多了，谁知道他又递给我两只。我掂了掂挺沉，很别扭地打开软木盖，里面冒出烫人的热气，我摇摇头，赶个集提这么多热水干什么，好像出多远的门似的。
“哎，这叫什么事儿，我啥都没买，就为了图个清闲，你让我提这么多东西，我还不如自己买点呢。”我刚才没发现他手里这么多壶啊。
王传龙一句话没说，也不回头，自顾往前走。我真想给他倒了，但又想，那样毕竟不太好，况且万一路上喝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