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为王一日下篇

夜色将至，天色暗淡了许多，却依旧亮着。
杰弗里昂离开演习大厅后，独自一人回到皇宫。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行过长长的走廊，头低得就像把整个天空背在身上一样。
当他踏上台阶的制高点的时候，苍穹已然被星月交辉所填满。至此，他不再向前，只是默默转身，站定当场。
挣脱了心事的重重束缚，他毅然决然地抬起头，那极目远眺的神态，以及他身上爆发出的气势，是个人都会被震慑到。
胸怀天下的王者，一统莫里斯大陆的传奇，这就是永恒之王该拥有的气势。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好似连空气都开始凝固了一样，除了他的呼吸声外，再也寻不到丁点儿声音。下午临行前他下过一道口令，让仆人、管家、厨师，包括守卫在内的皇宫中的所有工作人员统一放假，命令他们好好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参加明天的庆典。至于他们如何理解他并不关心，他只想他们离开。
夜色越来越深，而杰弗里昂始终不曾晃动半分，他就站在空荡荡的高台上，任由朦胧月辉为他裹妆。他望向远方，微微上扬的嘴角在幽暗中呈现出一种鬼魅般明亮。淡淡夜光与他坚毅的臂摩擦出的大片阴影悄声无息地落在他身后一尘不染的地面上，纹丝不动，仿佛画上去的一样。
在乱发的阴影里，藏着一双写满沧桑的双瞳，平静、空洞、凄凉、深不可测，仿佛一双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所有能吞噬掉的东西，连光都无法逃逸出去。
然而，当你注视他够久便会发现，在那黑不见底的最深处，依旧可以寻到一点点光亮，虽然微弱，但坚定异常。
与周围的黑暗相比，它就像灯塔投来的指引之光，为迷失在暴风雨中的船舶指引方向。
一切本该如此，它的光芒应像以往一样永远恒定下去，绝不动摇。可夜色越深，它摇曳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怎么还不回来…”
他叹了口气，从左前胸口袋中掏出怀表，略显笨拙的翻开猎壳。上午，他与她分别时曾约定好今晚8点准时见面，但现在杰弗里昂的表显示已经817分了。而以他所处的位置，一眼就能望到皇宫大门。如他所见，那里空荡荡的，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毫无疑问，她那边肯定又出了什么事端。她的跟踪或许已被里墨察觉到，然后两人再次大打出手。像上次一样，经过一番征战之后她又拜倒在里墨面前，被他斩杀当场。
如果现实真的按照这个方向发展，那他的计划也会付之东流。到了明天，里墨会与他相见，在那场可以预料的战斗中，他定会怒火中烧，然后彻底激活第三子的力量，完全暴走，用超乎想象的恐怖实力为他带来残酷到令人发指的毁灭结局。
最后，完全失去控制的里墨，会在恢复神格的之后杀掉所有人，包括赛丽丝在内
这是已经可以预料到的结局，他苦心积虑布局这么久，就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不这么做的话，这仅有的希望也会随之消失。
即使这么做会有很多人死去，会让很多无辜的生命就此消逝，但为了改变扭转历史的必然性，他必须要狠下心。
“要不要不！不行！绝对不行！我怎么可以如此冲动？！”杰弗里昂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连连喘了好几口气，将深呼吸这个行为做到有生以来的极致，“再等等，很快了，再等等”
扑朔迷离的未来折磨着杰弗里昂，为了确保一切顺利，他只能吞下苦果，在迷茫与不安中继续等待她的消息。
又过去了很久，就在杰弗里昂再次掏出怀表，准备将其打开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他顺势回头，抬眼望去，在宫殿顶部的房檐凸起，一团斗气产生的淡蓝色烈焰正在快速褪去，而那烈焰产生的余辉向外扩散，将杰弗里昂那张满是欣喜的笑脸映的发亮。
“抱歉，来晚了。”她气喘吁吁地说，“跟踪的时候被赛丽丝发现了，耽搁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