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谷

第二天一早还是那个叫柴八的小姑娘过来伺候林嫣和行天白洗漱吃饭。
柴八今天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连平时油腻腻的头发都梳成一缕缕辫子扎在了一起，在每缕辫梢下还别上一朵朵浅粉色的小花。
看她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打扮，行天白打趣她：“收拾的这么漂亮莫不是要会小情郎？”
林嫣白了行天白一眼，人家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叫做情郎！
可柴八却完全不在意，一边收拾着吃完的碗筷一边笑嘻嘻的说：“恩人，阿爹说今天你们就会带我出去看看，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但总不能让外人看轻了我们谷里的人。”
看来柴七已经将我能带大家出去的消息散出去了，看来一会出去的人肯定会很多。
想到这林嫣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真的用家主令就能出去吗？出口打开之后会发生什么？真的会如行天白所说自己被永远的留在这里吗？
房门外的声音越发的吵杂起来，看来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听不出在讨论什么只是声音隐隐的激动起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行天白打开，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人群的最前端站着拱手哈腰的柴七，他背后是一张张涨得通红的脸。酝酿好久的情绪都被压在喉咙下，想说的话通通说不出口，山谷中人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释放低气压的是心情特别不好的行天白，他肆无忌惮的将周遭的压力降低，除了武功基础较好的柴七，其他人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昨天行天白劝了林嫣一晚，既然知道了出去的方法，趁人不备两个人逃走就好，等他们两个逃出去再搬救兵过来救出这些人就可以了。反正这群人已经关了一百多年，也不在乎再待一段时间。
可是林嫣坚持第二天就将山谷打开，坚持立刻带山谷中所有的人出谷，哪怕那些人在出口打开了之后真的杀了林嫣解恨也在所不惜。
从小在皇族阴谋倾轧中长大的行天白觉得林嫣这种不计后果的深明大义完全是愚蠢，她需要在历练，需要迅速的成长起来。
连行天白自己也没觉察到，不知不觉间，行天白已经将林嫣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如果眼前这些人今天真的对林嫣有报复的有想法，他不介意耗尽一身修为杀光这个山谷所有的人。
柴七也不明白，昨天还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大人，怎么今天就满眼通红一副杀神的样子。
想不通该说的话还得说出口，谁让他是领头人呢，他张了张嘴：“大人，请问家主准备好了没有。”
行天白看了柴七一眼没说话，转身回到房间将门重新关好。
杀神进了门，外面的空气一松，氧气又回来了，人们却都大气不敢多喘就怕再惹怒了杀神。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真的想好了？”行天白还是不死心的再问一遍。
“想好了！我们走吧。”林嫣平静的回答让行天白的火气又涨了几分。
“疯女人！”他没好气的说道。
可林嫣听到却只想笑，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连生死都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见他发脾气还是头一次。
门又一次打开，林嫣和行天白都没有说话径直走在最前面，柴七和柴八紧跟着他们，最后面是大批的山谷的人。
机关就在柴七的房间，走到最里间，一幅巨大的墙雕展露在了众人面前。墙面雕刻的图案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猴子伸长了手臂去够那层层叠叠云朵中隐约露出的月亮。
看着墙雕林嫣露出了笑容，萃园中林嫣爷爷就藏着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传说在比东璃建国还要早上千年的时候，林家先祖只是一名穷困潦倒的书生，上京赶考的途中因一场大雪被冻倒在一片树林当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群猴子拖入到它们取暖的山洞之中才得以获救。
得救之后的林家先祖连过三试最终官至丞相。如果不是这群猴子那么林家先祖早已冻死在赶考的路上，那还有后面林家的繁荣就无从谈起。所以林家先祖将林家的家徽定为猴。
又因为林家家徽为猴，所以被政敌嘲笑为猴子捞月——异想天开。
林家先祖就将猴改为长着翅膀的猴子，命名为飞天猴，而这幅飞天猴上天摘月的画变为林家的传家宝，为林家各代子孙所熟知。
行天白拉住要上前细看墙雕的林嫣，转身对柴七说到：“我还有一个问题。等你回答完，我们再来研究如何出去也不迟。”
“好的，好的。”柴七有些扭捏的揪着衣角，哈着腰说。
“为什么非要等林家人来救你们出去？”行天白向柴七面前迈近了一步。
“一百多年的时间并不短，你们可以顺着山洞继续开凿，总有一天可以开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就算开凿山洞怕有坍塌的危险，一百多年的时光足够修一条上去的天梯，为什么你们宁愿在此受苦也不寻找其他出路？”行天白越说越走近柴七，直逼的柴七连连后退。
柴七擦着头上的汗珠说道：“其实这座山谷在我祖先柴进，也就是柴一来之前就建好的。山谷四周的陡壁看着坚硬无比，实际上全都已经掏空，只要开工动土那么整个山谷就会顷刻间向内倒塌，山谷内的人必定无一生还。所以……”
柴七嚅喏了一下嘴唇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所以无论忠心与否，都必须留在这座山谷，世世代代的为你们林家守陵。林家先祖好手段，我们皇族也得甘拜下风啊！”行天白轻声的在林嫣耳边说道。
林嫣没有理他，甩开行天白拉着的手走到墙雕前，细细端详着。
柴七见林嫣已经上前就介绍到：“家主，这面墙就是机关所在，我们一直不敢乱动，怕将这唯一的希望毁去。”
“我知道机关所在，现在就把出口打开带你们出去。”林嫣说着将自己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