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机缘

“同学，醒醒，该下机了！”
一个声音在方文渊耳旁响起，把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方文渊奋力睁开迷蒙的眼睛，梦中的情境仿佛还残留在眼前。他转过头，看到背后站着一名膀大腰圆的青年，皮肤黝黑，一只手还抓着方文渊睡觉的椅子，另一只手提着的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煎饼果子，一看就是趁着假期大清早过来上网的学生。
方文渊吞了吞口水，感觉饥肠辘辘，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只吃了一个面包。面前的电脑还开着，电脑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二十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摄影包还放在脚下，于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睡得不舒服而酸痛难当的肩膀，提起摄影包，又看了看身后的魁梧青年。
“不好意思，同学你上吧，我不用下机，时间已经超了。”说罢，背起摄影包，便向外走去，临走还不忘给叫醒自己的青年一个歉意的微笑。
方文渊走出网吧，出门的时候向吧台方向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的清瘦女孩已经不在吧台前，取而代之的一名男青年，大概是在网吧打工的网管吧。
带着一丝遗憾，方文渊走到一家早点铺子前。
说是铺子，实际上就是在路边的石板上搭了个三面围墙的棚子，空出的一面摆着几张桌子和一个灶台，桌子上摆满了一个个冒着热气的蒸笼，台面上一口油锅，锅里还有几根油条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虽是清晨，棚子里仍然人声鼎沸，喝汤声，吸面声，还有一大早就三五成群放肆吹牛的吼叫声。尽管很吵闹，灶台前的老板却做饭吆喝两不误，看到方文渊走过来，老早就开始招呼：“小伙子，进来坐，里面有位置，你吃点啥？”
方文渊要了一晚馄饨一根油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在一张空着的桌子旁。他要的早饭很快便端了上来，方文渊一边吃，一边想起昨天夜里的怪梦。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他，站在虚空中，满眼望去，都是天上的星星，梦中的情景栩栩如生，所有的星辰构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画卷一步步拉近到方文渊的眼前，随着时间的流转，星辰一颗颗消散，到最后，只剩下北斗七星组成的巨大勺子，在眼前转啊转。
方文渊清楚的记得，在昨夜迷离的梦中，北斗七星倏忽闪现靠拢，聚成一团，之后变作一颗巨大的火流星，从画卷中划出，飞入他的心窍，凝聚在胸前，不断旋转幻灭。那一刻，梦里的方文渊觉得好像掌控着什么，仿佛宇宙的奥秘，正丝丝缕缕的汇入他心中，而他，正在接受星辰的馈赠一般。
而梦的最后，天幕画卷渐渐合拢，画卷后面逐渐显现出六个大字：
赠你一场机缘。
方文渊反复想着昨天的梦，边想边吃，不知不觉一碗馄饨已经见底。
“这几天遇到的怪事真是太多了，昨天夜里，那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么？”
不是神话小说中总说妖狐托梦之类的事么，那昨夜的梦，会不会是哪路神仙妖怪指给他的一条路呢？方文渊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可是昨天遇到的那些事，实在不是他以前学过的科学知识所能解释的。
想到这里，方文渊缓缓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胸口处。
果然，在他的胸口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颗星辰依次排列，背景仍然是巨大的宇宙深空，北斗星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旋转中心处，存在着一个深邃的漩涡，而漩涡的尽头，看不太清楚，好像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青色的光芒，笔直凌厉的眼神看向方文渊，仿佛要把他的意识吸进去一样，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从思维中挣脱出来。
方文渊睁开眼睛，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那是什么？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当真看到了北斗七星出现在我的胸口？”方文渊惊疑着决定再试一次。
再次闭上眼睛，还未待集中精神，便看到了那七颗星星，不过这次，星星虽然依旧在旋转，可是中心的漩涡却消失不见了，那青色的目光，也再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