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筵席散处

红星学校建立时间虽长，可是并没有知名度，以前招生都是异常艰难，校长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措施，所以学校里只得精打细算，职工的工资也极低。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多少民办学校梦寐以求的合作办学这根稻草，当然要想尽办法保住。
民办学校给教职工分派招生任务也是常有的事，有的甚至给予介绍学生来读书的人高额回扣，各种手段各显神通，利益和奶酪才是最佳推动力。
一天上午，学校周末开会时显得特别隆重，校长的那位很少露面的老公也来了。正等待间，身边的刘智凑过来小声地说：“会打乒乓球么？下午去总校体育馆打球去？”锦秀不敢造次，正襟危坐，也不接腔。
校长开始了冗长的讲话，最后终于切入正题，原来是要发一个招生特别贡献奖给教务主任，人家一下子带来了20多个学生，乖乖，这可真是红星商校的当之无愧的大功臣！
会后大家少不了一番八卦，王妈妈透露说这老爷子是周边一个县中的初中毕业班班主任，很会做学生和家长的思想工作，带来的学生是读五年制大专的。“五年！同志们，你想想，为老板创收多少！”这是王妈妈一针见血的总结。锦秀心想：如果我是老师，肯定不会这么做。
下午，在刘智的撺掇下，几个年轻人去打球。大家本就把刘智当小弟，加上他善于自黑，逗得大家很是开心。有人开始爆料，说他来应聘时是姑姑带着来的，还以为是个来读书的中学生呢！他姑姑还介绍他十分优秀，在学校里还是学生会的……大家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普通话考试结束后，学校放了两天短假，大部分老师都回去了。在刘智的张罗下，三四个教职工还有几个外地的学生去教学楼楼顶上搞烧烤。锦秀站在顶楼围栏边上，微微的凉风拂过，看着低垂的天幕中闪烁的星光，只觉得从未如此靠近过黑暗，那边三三两两的笑声，让夜更显出她的静谧。
刘智走过来，看着这个此时带着忧郁气质的女孩，她的头发不知不觉中长长了，递给她一块鸡翅，“师傅，不开心吗？”“唉，我在想自己工作的事情，到底何去何从？”
那一天他们聊了不少年轻人共同的话题，只是刘智更乐观，锦秀当然看到了刘智眼中的别样的含义。回到宿舍，锦秀自问，有没有可能开始一份恋情，可是它即使到来，也是这么不是时机，她没有心思去顾忌刘智的感受，离开的念头固执地占据着她的头脑挥之不去。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许优柔寡断的锦秀还不会那么快地做出决定。
那天，锦秀在大办公室忙碌着，教务主任说要领一个东西，锦秀答复一句要他等一下。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触犯了他的权威，主任大发雷霆，说了几句很难听的话。锦秀的从小的“假小子”倔劲一下就上来了，嗓门也高了八度，最后在里间的校长不得不出来，理所当然地把锦秀批评了一顿。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锦秀敬重的是德高望重的上级，主任欣赏的是低眉顺眼的下属，平时交集不多即是冷漠，在职场，在聪明人看来，锦秀确实是太幼稚了。
听了校长的批评和校长要她道歉的要求，锦秀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从初出校门到红星商校，三年前的知遇之恩，锦秀一直心怀感激。即使今天锦秀仍然没有当让总务主任，工资也没啥变化，可是锦秀还是尊敬校长的。
和一个年长的领导争吵，这也决不是什么占理的事。
她决计要离开了。
过了半个月，期末将近，她谁也没有告诉，周末时把本就不多的行李拿走了。又上了几天班，递上了一纸请假条，校长和李主任都很关切，尤其是刘智，眼神里有着万般疑问，这让锦秀感到愧疚。
等到假日到期，暑假也开始了，刘智再打电话给锦秀，锦秀已经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