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E13 以诺（二）

火红与黛蓝的旗帜交相辉映，象征着龙王与拜树祭司间相得益彰的关系。
以诺敬国王一杯，“这杯祝陛下治国有方，天下安泰。”
“大师酒量不减当年风采，”国王赞许道，“只怕本王要不了多久就被灌醉喽。”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好事。”
“过去的一整个冬天本王都被疾病困扰着，您有什么好方子能让本王变得像在常春乡时那样健康不？”
“罗纳尔多告诉我，您总是待在房里审批文件，不怎么从事户外运动了，就连狩猎都不爱好了。”
“本王生怕在玩耍间耽误了国家大事。”
“陛下应当明白，没有饱满的精神，是应付不来偌大的一个国家的。药草虽能驱病，却无法从本质上改变身体素质。要想身体好，您得离开卧房。身体素质再棒的人，坐久了、躺久了也会变得虚弱。”
“这两年本王在举剑、骑马之时毫无热情，但却愿意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细细读数月。或许本王应该走父亲走过的路，率领军队厮杀征战也许可以使本王从其他烦恼中解脱，并稳固自身地位。”
“发展一个人的长处，可能造就一代宗师；发展一个人的短处，往往造就一个庸才。您以前就乐于并善于钻研诗歌、历史，而非武斗，我希望您能从两者中找到一个平衡。”
这次换作国王为以诺斟酒，“您觉得本王对于百姓来说是一名合格的统治者吗？”
“我从不担心你不会成为人民的好君主，但我担心你无法立足于这乱世，毕竟您并非一个能逼着自己狠心的人。”以诺一饮而尽，“一位善于舞文弄墨的国王一定要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正如你父亲那样的战士身边必须有一位曼宁厄姆。”
“似乎除他外，本王的其他臣子往往只顾及切身利益。”国王压低声音说。
“千里马常有，陛下首先得有一双慧眼。”
“君主既是忠诚的给予者，又是忠诚的收获者。本王一直记得您的教诲。本王背叛臣民，臣民也将背叛本王。本王自认为是一名慷慨大度的主君，或许做得还不够罢。看看下面，您觉得他们会用多少忠诚来回报我？”
“一个人获得的回报几乎总是跟他的智慧与付出相对等。”
“您也来协助本王好吗？本王是说在这场即将打响的战争结束之后您也一直留下来。”
“陛下知道我不能那样做，老夫首先要对自己的族人负责。”
“是啊，本王是上帝授权的王，而非大地之母选中的王。”亨利或多或少是有些失望的。
以诺偷偷地想：你既可以由上帝授权，也可以同时被母神选中，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重大事件几乎全都取决于她的意志。
苹果醋风味的鱼冻佐以烤苹果薄片味道赞不绝口，而苹果花的装饰则赏心悦目，一盘菜做得就像一件艺术品。美酒与佳肴不是宴会的全部，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很快便接二连三地呈现。对于弄臣的表演以诺向来没有好感，他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别处，只可惜耳朵依然暴露在这样的污染之中。之后是歌手动人心弦的乐声，当然也少不了交谊舞。国王前去小解，凯瑟琳王后离开座位，找到罗纳尔多爵士共舞。
财务大臣阴恻恻地贴近以诺，不怀好意地说：“宫中有流言蜚语说王后跟那骑士有一腿。”
以诺上下打量着对方，为这危险的言谈感到担忧。“亨利从不掌掴嘴巴没有阀门儿的人吗？”
国王返回，抚摸着爱犬，盯着王后说：“她真美，不是吗？什么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人们想让她失去本王的信任，但那不可能发生。”
“信任是夫妻关系和睦的秘诀。”以诺扔给猎狐犬一根没有肉的骨头，它很是聪明，一双大眼睛盯着主人，直到主人点头才动口。
国王加入舞会，邀请王后，骑士鞠躬退下。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以诺面前，他们彼此面无表情地对视，片刻过后又开怀大笑。
“好久不见，我的老友。”
“我真想念你啊，曼宁厄姆。”
他们相拥片刻，又彼此端详。十几年前，掌玺大臣曼宁厄姆访问翠城时还是满头黑发、精气神十足，而如今呈现在以诺眼帘中的却是一个跟他自己一样的满头银丝的老人。
“请原谅我迟到这么久。”
“这不要紧。”
掌玺大臣坐下来敬以诺一杯。“宴会怎样啊？”
“不错，只是这一热闹，我反而感觉特别累。”
“呦，旅途把你给累着了？”
“确实是这样。”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闻大名鼎鼎的森林贤者只因赶了点儿路就觉得疲惫。”
“曾经那个四处奔波的家伙已经老了，身心俱疲，是时候把世界托付给年轻人了。”
“陛下希望你尽早投入正事啊。”
“看得出他劳了太多心，你也一样。”
“哎呀呀，其实我这张苦瓜脸是拜那些尖酸刻薄的小市民所赐啊。法务大臣嫌领的薪水太少，”曼宁厄姆故意提高音量让对方听到，“而国王又不愿给他加薪，所以就派我去给市民们调解纠纷了。”
“陛下信任你，所以才那样做。”
“但百姓不喜欢我。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人民都很信赖你，在他们眼中你就是世界的支柱。”
“比我高尚的大有人在，那些自始至终默默无闻奉献着的人才最令人感动。”
“我一直巴望着民间传出对我的赞扬，可民众对我的评价一般是负面的。况且，自我开始为市民调解纠纷后，也有不少人对我怀恨在心。这活儿实在难干，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各方都满意。”
“你把这座偌大的城市打理得有条有理，人民对国王的肯定，就是对你的肯定。”
“唉，现在到处乌烟瘴气，龙王的宫廷里这几年也刮起了‘弗洛斯风’，贵族和骑士们只顾着谈情说爱和穿衣打扮了。”
“潮流总是说来就来，说变就变，老年人静静地看着年轻人怎么做就好，除非太不像话，不然没必要横加干涉。”
“前天国王收到一封信，弗洛斯公爵要为我国提供军事援助，而且他本人要亲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