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现代咖啡店旅途事（十三）

假如，人类都是树木会怎样？
很久以前，古绎曾经花了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个看起来挺无聊，实际上也确实挺扯淡的问题。
然而，那时她还是个天真的少女，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疑题目的正确性。
而是认真地开始在脑海里思考了起来。
她想了挺久，也假设了无数种可能。但最终还是觉得人类都是树木的话，那就太糟糕了吧！
你看，不会动，不会走路，只能终生待在一个地方，没有土壤都活不了。
吃饭是光合作用；洗澡要等老天爷大发慈悲，亦或者风伯雨师的到来？生气的时候，是翠绿叶尖抖落晨露。
而死亡，则是树叶开始枯萎，枝干渐渐腐烂，最后化为尘土。
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吧！
纵然人类没有树木那么长久的生命，但……
我们能自己行走在这片大地上，亲眼见识各种奇妙的景色，能够有一场恋爱，或者拥有美好的人生。
这是树木不会有的。
所以，她不太赞同席慕容的诗，因为对方说来世要成为木棉树。
可是，她却觉得，人类最棒的，反而是他们的复杂、欲望，和渴求，还有那些人性中闪光点。
会哭，会笑，会悲伤，会愤怒，会生气，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高兴，又会莫名其妙地发怒。
总而言之，可以说是尤其生动有趣啦！
私心里一直认为，是七情六欲让他们丰富起来，而这……
也是人类最美好的东西。
如果成了草木的话，可是本无心呐！
不过，回到问题本身的话，假如人类都是树木的话，整个世界都是森林了。
又会是怎样呢？
古绎想象过那种场景。
就如《伊利亚特》里写的一样吧！
【他们像树叶一样，一时间风华森茂，
如火的生机，食用大地催产的硕果；
然而好景不长，
他们枯竭衰老，体毁人亡。】
又亦或者是：
【春风拂起，枝干便会抽发茸密的新绿。
人同此理，新的一代崛起，老的一代死去。】
但是她想象里的，却跟这个有些微妙的不同。在她的眼里，大概……
军人是挺拔的白杨，诗人是皎洁的月桂，写作者是郁郁葱葱的榕树，作死的人是应当是林间的松树，踮起脚的舞蹈者，则会是漂亮的桦树。
就连槐树，都是守在家里，怀念离乡的游子的人。毕竟槐者，同怀嘛！
树木们生活在这片森林里，一日又一日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感受微风拂过的清新。
那……喷子是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职业，忍不住地开始在内心里寻找，合适的树木。
是绞杀藤？寄居在灌木上，偷偷掠夺对方的养分，然后取而代之？
还是榴莲树？结满榴莲，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背面生着鳞片状的树皮？
简而言之，反正越是不好的树木，就跟她越像就是了！
系统君说过，她的这种想法太悲哀的一点。
“明明您也是“喷子”中的一员，这样把自己贬低进尘埃里，真的好吗？”
可是，为什么不好呢？
她这样反问过系统君。
“系统君的资料库里，也应该有现世里关于喷子的记录吧？那你也应该知道，人们是怎么看喷子啊！”
“愤世嫉俗？出口成脏？跟键盘侠一样，用舆论做武器，却喜欢断章取义，自我感觉良好，否定一切……”
“亦或者，到处挑起争端？”
古绎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出了喷子的本质，全然不管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系统君：“…………”
您这样直白，真的好吗？自己骂自己这种操作，难道是你们人类特有的做法吗？
可是它很明白，假使自己提醒主播，她不小心把自己骂进去了，对方也估计只会漫不经心地一摊手，疑惑道：
“难道不是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系统君沉默了，它最头疼，也是最中意的，就是自家主播的这一点。
不论喜恶，不论好坏，不论是否事关自己，总是会很直接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客观看法。
也不管围观群众，对这些话的接受良好程度。
最重要的是，这种行为，永远只会在熟人面前出现。因为如果对方是不熟悉的人的话，自家主播很可能半天都不会跟对方说一句话。
不了解，不熟悉，就算你跟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平添笑话罢了！
纵然，其中有些观点，因为个人的感官问题，有失偏颇。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系统君分析过，自家主播这种情况已经算比较好了。
只不过，无论看了多少次，每次看到自家主播的这种操作时，它都总是忍不住想要扶额。
虽然系统君没有这个功能，但那种无奈之情，可以说是在一个智能身上，也是罕见的了。
它还是忍不住地反驳道：“您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把自己也囊括了进去了？”
古绎果不其然地…………没有抬杠，而是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啊！”
“你说的对，我就是那样的人！”
十分果断地承认了，一点没有在骂自己的自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