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两难抉择

萧楚岚无心理会慕容墨彦的醋意，她也说不上来面对着两个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她已经成为宇文泰的一颗棋子，不多久她就会成为一枚弃子，想来何其可笑，她一心一念所期盼的人终有一天还是让她沦落到这般境地。
见她久久未开口，只是一个人静静地靠在牢房的角落。慕容必成也再也没有理会慕容墨彦那些酸话，他缓缓走到头身边坐下，轻声宽慰道：“楚岚姐姐，别太难过了，也许明天我们就能出去了。”
看着眼前少年柔情的目光，萧楚岚不禁有些动容，“没事，我没事，是我连累了你们。”她又转头看向慕容墨彦，有些自嘲地说道：“也许初见那天，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亡国之后，我就是一颗灾星罢了。”她并不想评判宇文泰南下这件事的对错，只是感叹自己身世飘零，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她鲜少在乎他人的感受，如今也只是落得个如此下场罢了。不管宇文泰是否能成功攻下楚国，她只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可别那么说，你现在可是陈国与皇帝共尊的女帝，说不定宇文泰把你救出去后，你就能风光如旧了。”其实慕容墨彦也知道萧楚岚刚才说自己是灾星的话是气话，但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他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是在图什么。
当年，慕容世豪逼迫萧楚岚以梁国公主之尊与慕容墨彦成亲，原本走的是一步好棋，如今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没牵制住日益强盛的宇文泰，还白白葬送了先祖打下的江山。
慕容必成毫不犹豫伸手打了慕容墨彦一拳，“你在说什么鬼话？楚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你把气撒给楚岚做什么？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把楚岚和皇位让给你。”少年气盛，他是慕容墨彦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论天赋异禀，他远胜于慕容墨彦这个嫡长子，但他并无夺嫡之心。
“你说什么？你让朕的？朕需要你让皇位？笑话，朕本就是太子，你那时只是黄口小儿，父皇凭什么将皇位传给你？”慕容墨彦也毫不客气，他拎起慕容墨彦的领口破口大骂道。
一场牢狱之灾，将兄弟俩尘封多年的怨气统统都牵引了出来。
“当年，本该娶楚岚姐姐的人是我，所以父皇是派我出城迎的楚岚姐姐。后来父皇几次召我进宫问我愿不愿意做太子，我不愿与你相争才让你的。”慕容必成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不可能让你做太子的，我才是长子。我才是。”慕容必成的话像是当头一棒一样敲击着慕容墨彦的内心。他素来对慕容必成这个幼弟爱护有加，慕容世豪也只把年幼的慕容必成当作稚子一样呵护。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父皇竟然也动了易储的心思。
萧楚岚听罢两人的话，思考了片刻，“当年，你们的父皇确实只以让我嫁给太子为要挟，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让我嫁与你。”她补充道。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给兄弟两平白无故增添了矛盾。
漆黑一片的牢房里，空气突然安静到了一个冰点。
“算了，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萧楚岚安静地靠在墙上闭上了双眼。
翌日，陈国大军攻破了楚国郢都，江陵的副将直接开城投降，大军直逼楚宫。
宇文泰一身黄金战甲，骑着战马，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楚国宫门的匾额，“我说过，我再来这里的时候，必定是兵临城下。”
彭昀飞紧随其后，“楚宫周围已经被御林军层层围住。看来他们是想死守皇宫了。”
“传令，投石机准备，长弓长弩准备，直取皇宫。”宇文泰的命令是冰冷的，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数万大军向楚宫进发，陈国大军势如破竹，这一次是一场收复失地，一统凯庞勒的大战。两军交战，烽火连天，陈国大军的投石机上被放置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楚宫的城墙即刻被点燃。
宫墙即使是铜墙铁壁，也瞬间被摧枯拉朽地攻破了。宇文泰率领一支军队直破楚宫三道大门，直逼太和殿。
太和殿前的广场上，一片死寂，往日的文武百官尽数散去，抬头可见的，却是一名女子身着白衣，被捆绑在了十字形的架子上。她面色苍白，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她无法睁开双眼，阳光太过刺眼，尤其是宇文泰身上铠甲反射到她脸上的光，让她感受到了强大的不适感。
“岚儿。”宇文泰一眼认出了她的身型。楚国人竟将她绑在柱子上，向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他们竟然如此对她！她是他心头上的人，她就如同浮萍一般受着风吹日晒。
萧楚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终究还是来了。
“你别过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不管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她始终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宇文泰不顾萧楚岚的喝止，执意下马走上前。
“他们设了陷阱，你别再过来了！你就站在那，我想和你说说话。”萧楚岚闭着眼说道。“你如果再过来，我现在就咬舌自尽。”她的话说的很决绝，她提高了几分嗓音，佯装自己很坚强。
宇文泰的心被刺痛了，他负了她，她却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她是一棵坚韧的藤蔓，他知道她并不畏惧死亡，但她却不想他受伤半分。“好，你说，我听着。”
“阿泰，我不怪你。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她哽咽了一声，却还是不忍睁眼看他。“以仁道治理天下，娶个贤良的妻子，好好照顾自己。”她已经泣不成声。慕容阳轩在她身上安放了炸药，宇文泰若是靠近她，必定被炸的粉身碎骨。“阿泰，机关就在柱子上，你向我射一箭，一切就结束了。”
这便是慕容阳轩的诡计，将火药连通绑着萧楚岚的柱子，在柱子上设下机关，柱子上的机关被触发，那萧楚岚将死无全尸，一旦有人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那个解开绳索的人也会跟着被炸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