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一年除夕

又是一年除夕，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三月凤朗离开，七月柳吉成婚，八月郑玉产子，但是这一切都不及柳十一的变化大。自从凤朗离开后，柳十一就变了，白天都在绮院学打理生意，夜晚也是在凤朗的书房，夜太长了，长得她好像觉得有些无聊了，想着去凤朗的书房，随便拿本书翻翻，之后变成了习惯，几乎每日都多晚才回西苑，有几次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还是朝颜抱着回去的。柳十一的能力让郑玉又吃惊又放心，她一手带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同旁人，今年还带柳十一去了几次铺子，介绍未来的少东家。自从产子后，郑玉更是做起了甩手掌柜，所有的账柳十一都能核对完。
除夕，是柳十一的生日，一样是一家人一起吃饭，一样是和睦又开心，一些人不在了，又增加了一些人。柳家人也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今日是柳十一的生日，送了不少礼给她，柳十一也客气的收了，按照惯例，大家都回自己的院子守岁。
郑玉抱着才四个月的柳齐骁，拉着柳十一说道：“十一，今年就在绮院守岁可好？”往年柳十一都是回兰园和凤朗一起守岁，但是如今凤朗不在，郑玉不想女儿一人孤零零的。柳青岩也是极力挽留，现在有了儿子，才知道儿子是父亲天生的克星，硬是赖在妻子的怀里不起来，但是有女儿在就不一样，这小子生来就是认母亲和姐姐，只要柳十一在，那就赖在柳十一怀里，自己正好有时间可以和妻子亲热。
可是柳十一不愿意，她想要回去守着她的院子，哪怕哥哥不在，笑道：“今日阿骁都睡了，父亲就知道陪母亲，我去绮院反而招父亲嫌，我啊还是回兰园，练练字，免得母亲整日说我这字见不得人。”
郑玉好笑：“你这丫头，练字什么时候不能练，还偏偏挑到现在。”
柳十一打趣道：“这不是给父亲腾位置吗？”
柳青岩不害臊的说道：“还是女儿懂事。”
郑玉无语的剜了柳青岩一眼，但是在柳青岩看来那是娇羞。
柳十一笑着走出了大厅，直接朝兰园走去。这是她除夕夜第一次一人走这条路，望了望天，今日没有下雪，但是还是很冷，她不自觉的拢了拢衣服。这条路走得很慢，心里很空，什么都没想。
到了兰园门口，柳十一想到了哥哥，笑了笑，有回忆也是好的，自己推开了门，在刚推开门的瞬间，柳十一惊讶了，整个兰园依旧是满园的花灯，和去年一样，又不一样，照得整个兰园亮堂堂，去年的都是彩色的，今年暖黄色居多。
柳十一会心的一笑，双眼泪水掉了下来，自己独自走了进去，这时候好多灯突然飘上了天空，柳十一跟着抬头，看到整个头顶的灯，最后变得星星点点，真的好美，她捂着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她走在桥上，去年，还是哥哥和她一起。看着小池塘里面的花灯，最后想了想，还是朝东苑的小花园走去。到了东苑的小花园，柳十一实在忍不住了，又哭又笑的弯着腰。因为她看到了烟火，和去年一样的烟火，她擦了擦眼泪，大步的跑到了烟花中间，果然有座冰雕，是她和哥哥，与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冰雕是哥哥抱着她。柳十一看着冰雕，看着凤朗的脸，哥哥怎么会这么好看，越看越痴迷，干脆坐在了地上认真欣赏，默默的朝着冰雕喊了几声哥哥，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这半年来她一直忍着，直到今日，这叫她怎么忍得住？哥哥不在，但是他依然记得她的生日，依然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暗处的凤竹看着坐在冰雕旁边哭泣的小姐，心中动容，本以为这半年小姐像没事人一样，小孩子心性，过了就忘了，还在为世子抱不平，现在才知道小姐真的如世子所说，是一个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人。
北亭
凤朗站在窗边，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荷包，看着外面鹅毛大的雪花。半年了，小丫头今日有没有想自己？凤朗让柳十一的生活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想象着小丫头看到冰雕高兴的模样，心中一片温暖，十一，再等等。
站了一会儿，凤朗坐在了书桌前，打开凤竹的信，这还是一个月前收到的。凭他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与一人频繁的书信往来。他派人盯着国公府，也不能保证国公府没有派人盯着他，他不敢联系柳十一，那么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让它发生。信封里面记录着柳十一的日常，和一张小相。凤朗盯着那张小相，又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