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就不愿意继续和我交往下去了，”林华的语气变得忧伤起来，继续说道：“他跟我说他伤害了我，但是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他还是爱我的，但是是那种对朋友或者姐妹的关爱。我感到了绝望，我内疚自己强暴了他，并认为都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从此就真的失去了他。”
“这全都是因为你爱他，”林尚试图安慰母亲说道：“这又有什么错呢？”
“不，我不应该这么做的，我不应该强迫他的。”
“你还继续谴责你自己就太愚蠢了。如果就像那样发展下去，你们走到了最后，他也许不会落的那么惨的结局。但是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们分手的消息让顾氏家族和林氏家族都觉得非常的不快，但是林海和我还是会经常在家族的定期聚会上见面。他跟我还是那么的熟悉。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开始跟我的其他朋友一起出去玩，试图让自己从痛苦中恢复过来。直到有一天我得知，他竟然跟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什么？另一个女人？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吗？”
“不，是唐兰，等一下，你说什么死去的女人？”
“我曾经很多次听到他给我描述那个逝去的他的爱人，我以为那是我死去的外婆，当然是在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女人，那是他第一个爱人，不过是真的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是姓李吗？”
“不，李汉斯不是那个人的，那时候林海把我约出去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他告诉我他和唐兰住在一起，过着同样类型的生活，而且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
“没错，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这样他们就可以佯装着过着正常的生活，而他们的父母都觉得很幸福美满。”
“但是他们有了孩子。”
“那就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们两人都有那样的意愿，李汉斯是林海和他的另外一个爱人的结合体，唐兰只是代孕妈妈。但是这对我却构成了伤害。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痛苦，我们分手了，他却和另外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还孕育了孩子.....那对我真是一段残酷的经历。他安慰我，并解释说我是贵族的孩子，所以我肯定不适合那种含含糊糊的生活，但那是他能够提供的唯一的生活方式，我是受不了那个的。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会很不幸福的，但是唐兰跟他的生活方式却是一样的。”
“但是你认识了爸爸，而且你又重新开始恋爱了啊。”林尚希望能够鼓舞母亲。
“是的。”
“而且不久之后你就有了我。”
“是的，我可以重新改造生活。”
“但是你还是继续和林海见面。”
“我们的感情，尽管被一些东西破坏了，但是还是一直存在的。而且我们还是沿袭了家族的传统，为了显示出我没有对他依然记恨在心，我就让他做了你的名义上的外公，他兴高采烈的接受了，而且一直以来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爱着你。”
“但是为什么不是干爹呢？”
“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联想起那些过往。”
“但是如果一切都进展如此顺利的话，”林尚看见母亲对她如此坦诚就想抓住机会，问问她那个在林尚心里郁结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你不想回到北京呢？”
她默默的看着林尚，似乎在揣测林尚的问题。而林尚则注视着她的面容，心中暗自幻想着她四十年前的模样。应该和林尚现在的样子很像吧。又是一代人，完全不同的社会观念，但是还是很年轻，就像现在的林尚一样，感受着，痛哭着，寻找着爱情，而爱情却从她的身边悄然溜走了。
“所有人，包括林海在内，都认为我们的分手是完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但是，对于我来说是永远的痛。我还能够感受到对他的爱情，并且还憎恨着唐兰，从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那天开始。见到他们出双入对，在家族面前总是扮演着甜蜜的夫妻，我就很难受，还有他们那故作姿态的爱情，她在两人关系中表现出来的掌控权，还有她总是那么光彩照人的样子都让我感到难受的要死，她总会让我想起林海只是让她替他孕育了孩子。当我知道她怀孕的那天，我一晚上都无法入睡。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你爸爸，于是我们结婚了。”
“我们继续在家族的聚会上见面，幸运的是有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去参加的，而另外一些时候却是跟唐兰一起去的。我甚至都觉得他是找了一个替代我的女人，因为她的名字居然也有一个兰字。这让我感到心痛，但是还是可以忍受，也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失去他所有的感情，也许是因为我爱着你父亲，不论如何，我对他仍然有点感觉。但是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痛让人越来越不能忍受了。我努力克制着，但是出现了一个更加有力的理由，可以让我抛弃北京并且永远都不再回来。”
“那是什么？”
林华先看了看林尚的眼睛，默默地，然后才回答道：“你。”
“我？”林尚惊奇的问道。
“没错，是你。”
林尚沉默了，她希望母亲继续讲下去。
“那是八月中旬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我正在屋里收拾准备去旅游的东西，当我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对面林海的那栋小洋楼的时候，我看见他带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回来了，当然我知道那是他的伴侣，但是当我看见那个男人和唐兰友好的握手打招呼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在阳台上，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林海就在那个时候看见了我，他还一副友好的模样找我招手，或许他是想像当初介绍唐兰那样来给我介绍他的伴侣，我过去了，我知道你在他们的花园里，但是我还是过去了，那天的火烧云就像我的心情一样，烧红了整个天空，当我刚进他们的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那边花园里的枫叶树下，那处背对着这里的秋千上的一对恋人。我可以很确定那时候你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你和李汉斯。”
她停顿了一下，而林尚则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她不能相信的是那段如此亲密的回忆，竟然通过某种方式跟母亲一起共享了这么多年。要是当时就知道是这样的话，相信林尚会害怕的要死！
“我当时面对这两种情况是如此的震惊，所以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我双腿发软地回到家里，瘫坐在地上，感到惊恐，害怕。”
“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是看着李汉斯长大的，即便是唐兰只是代孕，但是他的那双眼睛还是和她的眼睛毫无差异。我是多么的憎恶它啊，但是剩下的其他部分确实遗传了他的两个父亲。而我一想到这一点，我还是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