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传道授业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两周过去了。
这两周里，小狼与小长安越发熟稔，对柳氏和老人的接近也不抗拒了，独独喜欢对着林子沐呲牙咧嘴。
林子沐也不客气，捏着拳头表示它再这样自己就要炖狗汤了。
小长安瞪他一眼，抱起了自家狼崽子就走。妇人也是笑，说林子沐一脸凶样，连狗子都不亲近它。
林子沐摸摸自己的脸，不置可否。
晚间老人又在给林子沐上课，讲完今天，刚好讲完一本书，老人开始给他总结起来，顺便要他自己试着归纳所学。
小长安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搂着自家小狼昏昏欲睡。
妇人坐在桌边分着线，不时抬头看看两人。
老人放下书本，示意林子沐再温习一会儿，然后对妇人道：“夫人，可能有些突然，但我和安儿预计着明日就该启程了。”
妇人一惊，放下手中的活计，震惊道：“这么快，索性还有一月过年，何不过完年再走？”
林子沐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只有小长安依旧在一旁打着瞌睡，一人一狼，睡得格外酣甜。
老人看了小长安一眼，笑道：“眼见着天气稍微转暖了一些，此时不走，再下大雪可就不好走了。”
老人又看向林子沐，赞道：“给你也讲完了一本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会总结推导，其余的大多触类旁通即可。”
妇人还想要挽留，却又不知从何留起，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平日里有先生博学阔论，又有安儿这孩子玩笑嬉闹，家里也是难得的热闹些。您和安儿离开了，我怕是一时还习惯不来。”
老人也是道：“你都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了，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终究都要散场的。而且子沐对你的确是没话说，有这么孝顺的儿子，你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妇人看着林子沐又是点头又是叹息，手中的活也不想做了，抱起小长安往里屋走去。
老人看了林子沐良久，回过神，摇摇头道：“今晚再交代些东西给你，你是个厉害要强的孩子，以后的路自己小心珍重。”
林子沐低着头，似是躲避老人打量的目光，他闻言方才起身朝老人作揖，嘴里恭敬道：“这些日子里多谢先生的教导。”
老人扶起他，说道：“不必，左右是你母亲修的福缘，你日后千万记得就是。”
“万不敢忘。”
说罢，两人又坐回桌旁，老人开始进一步的给他剖析。
第二天一早，小长安醒来时就收到了自家师父的离开通知，小长安不满道：“师父~你就不能早点说吗？每次都那么赶。”
老人一边给她拢头发，一边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离开而已，难道你还要准备几天吗？”
小长安无言以对，跳下炕去，不理他。
老人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妇人老早就起了，林子沐在后院练习老人教他的一套拳法。
妇人见了小长安，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在长凳上，打了水给她洗脸，细细的擦拭着。眼神一直落在小长安脸上，好像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小长安不好意思，问道：“姨姨，你这么瞅着我做什么？”
妇人笑道：“姨姨要好好的记住我们安儿，省得以后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姨姨认不出来。”
小长安也笑：“这有什么，安儿会记得姨姨的啊！”
妇人捏了捏她的鼻子，佯怒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记得了，看姨姨不把你的小鼻子咬下来。”
小长安装作害怕的样子，捂着鼻子道：“为了我的小鼻子，我可是万万不敢忘的。”
妇人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半是感叹半是遗憾道：“你这个小无赖哟，你要真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小长安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林子沐是难得的孝顺孩子，但终究是个男孩子，女人家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陪着说话作伴的人，孩子太过独立要强，什么都自己扛着，母亲在骄傲的同时，难免也会自责与失落。
小长安没说话，蹭着妇人的发丝，亲了亲她的脸颊。
妇人的眼中覆上一层水光，但没有眼泪落下，只有一个吻，轻轻地，柔软的，好像还带着香味，就像世界上大多数的母亲那样。
小长安和老人用了早膳就离开了，离开前，小长安要林子沐弯下腰，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臭家伙，没事就多陪姨姨说说话，老是自己忙自己的，你是要闷死谁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巧了，我也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娘，照顾好她啊！还有，为了她，你也照顾好自己。”
小长安说完不等他回答，马上跳开几步，当着柳氏的面，又甜甜说道：“哥哥再见。”
林子沐眯着眼打量着她，似乎是在重新定义一个人。柳氏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又在闹什么别扭，往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林子沐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个趔趄，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娘亲渐渐拧起来的眉头，忙点头笑道：“安儿妹妹再见，再来玩啊！”
多么大众又敷衍的告别啊！小长安在心里笑着，面上还是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深情的叫着哥哥。
看着林子沐渐渐破碎的温柔面具，小长安终于一雪前耻一般，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去往镇上还有几十里路，要走上一个时辰的样子，天气依旧很冷，好在雪融了些，走路方便了。
小长安将小狼放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跟在自家师父身边慢慢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仰头问：“师父，我们不给姨姨一些钱吗？”
老人笑道：“我给她她也不会要，所以我用荷包装了些银子留在炕上。”
小长安毫不意外的笑了，只是道：“师父你的荷包哪里来的，不会是自己绣的吧？”
老人捏着她的小脸道：“好啊，你这丫头，都学会打趣儿师父了。”
小长安“哎哟”两声，连连求饶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感觉你什么都会一样。”
老人苦笑：“这绣荷包我还真不会，这是在春城的时候买来备用的。”
小长安揉着怀里的小狼，点点头，又问道：“对了，师父，我才想起来问。”老人看着她，她继续道：“我有师兄师姐吗？”
老人想起什么似的，答道：“我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但学生倒是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