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新捕快

“你就让我穿这身衣服当捕快？”简红衣换上了玉雁来带回家的捕快制服，低头看着肥大的袖子，帽子却又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她就势伸直了双手在面前一划拉打中了玉雁来的脸，“就这么瞎着出去抓贼？”
玉雁来拂开她的手，将她的帽子从脸上拉起来往后扯了扯，却又遮住了耳朵，活像在头上顶了一只锅一样。
“衙门还没招过女捕快，自然没有合适你的衣服。魏大人说了，你就先将就着，今天你去了衙门就会替你量过身段重新替你做一身。”玉雁来看着简红衣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用尽全力才憋住了笑，“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当这个捕快，怎么样？”
“你不用激我。”简红衣扶了扶摇摇欲坠的帽子，“你就巴不得我当不成这个捕快吧，这个捕快我还当定了。”说罢抓起桌上的官刀就往外走。
“这把才是你的！”玉雁来一把抓住简红衣，将一把刀鞘崭新的官刀递给简红衣，同时将她手里那把刀拿了过来。
简红衣接过官刀在手里，“刷”地一声将明晃晃的大刀抽了出来，映着屋里的烛火，像看美人似地仔仔细细地观赏了起来。
“你别看了，该走了。”玉雁来下意识地离拿着刀的简红衣远了一点儿，站在门边催促道。
简红衣将目光从官刀上移开，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现在？”
玉雁来无奈地看着她：“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早叫你起来，是为了让你在这儿看刀玩儿吗？”
简红衣将官刀收进刀鞘里，不满地看了玉雁来一眼：“你明明昨晚便将衣物和刀都带回来了，却故意今早才给我，我多看一会儿又怎么了？”
“我就是知道你会一直看，”玉雁来摇着头说道，“要是昨夜给了你，你非得抱着刀睡一夜不可。”
“我乐意。”简红衣抱着官刀晃悠着身子，“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还是，你嫉妒那把刀，是你想跟我睡在一起。”
玉雁来一脚踢到门槛，朝着外头跌了出去，好一阵手舞足蹈才站稳了扭头看着简红衣说道：“你，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姑娘家，”简红衣仰起下巴看着玉雁来，“我不是你娘子吗，怎么还是姑娘了？我还没追究你呢，为何要睡在隔壁房间，是因为心里想着外头的狐狸精吗？”
玉雁来明白简红衣心里憋着气，这是又跟自己装起傻来了。
“怎么，”见玉雁来不言语，简红衣便来了气，“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们这些男人不该是看女人都一样的吗，装什么清高啊？”
“那好啊，”玉雁来原本窘得慌，被简红衣阴阳怪气地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气，“我今天晚上就搬回来住，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好啊！”简红衣犟着脖子说道，“你不搬回来就不是男人！”
玉雁来觉得这话再说下去恐怕就没完没了了，扭头就往外走：“再不走就晚了！”
简红衣吹熄了卧室的蜡烛，对于惹恼了玉雁来显得很满意，一边装模作样地抱怨着为何要这么早去衙门一边抱着宝贝官刀跟上了玉雁来。
当简红衣打着哈欠随玉雁来一路走到衙门，才发现衙门竟然已经热闹了起来，看来他们是最晚到两个人。
以小白为首的捕快们挤在廊下对着一前一后进入衙门大院的玉雁来和简红衣二人指指点点，一阵阵的嬉笑声从那边传过来。简红衣料想这伙没正形的人一定在说她和玉雁来的笑话，气得当时便想冲过去将一众多嘴的捕快全给撂翻了。不过一想到雪月就身在这衙门的后院里，她便咬着牙忍了下来。
玉雁来有些好奇地看着简红衣的表情从愤怒渐渐转为平静，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她突然变得这么守规矩了。正想得入神之时，小白却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到他肩上笑道：“盯着你家娘子看什么呀，白天也看夜里也看，就看不厌烦？”
玉雁来甩开小白：“我看你这张脸倒是看得有些厌烦了。”
小白见玉雁来不理他，便转向简红衣：“江捕快，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待会儿县丞点卯没瞧见你，你这第一天上工就算是白来了。”
见简红衣没反应，小白又叫了一声：“江捕快？”
简红衣只听得小白在一旁聒噪，却不曾想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在被他叫了第二遍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江捕快”指的就是自己。她对这个新的称呼感到十分满意，可看到小白黝黑的面孔，还是觉得面目可憎，她拖着脚步不情愿地移向众捕快聚集之处，边走边低声嘀咕道：“穷规矩真多。”
玉雁来离她最近，虽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却料想不是什么好话。待她走近了，正想交待她两句，却见她竟学着一众捕快的样子站得笔直，安安静静地排到了队伍末端。
跟往常一样，一众捕快在县丞处画了卯，便各自领命巡街的巡街，拿人的拿人。到天渐渐亮起来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玉捕快，你和江捕快去书斋，魏大人在那儿等着你们。”县丞将一众人都安排完了，对最后剩下的玉雁来和简红衣说道。
玉雁来能猜到简红衣今天第一天当差，魏良一定会交待几句，便领着简红衣穿过大院子，绕到了通往书斋的小道上。
拐过了通往书斋的拐角后，玉雁来突然听得原本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远了。他停下来扭头一看，发现简红衣正站在拐角一盏灯笼下，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你在干什么？”玉雁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简红衣。
“魏夫人也在那个什么书斋里吗？”简红衣似乎对自己这一身很不满意，皱着眉头问道。
“衙门的女眷一般不会在前衙走动，”玉雁来朝简红衣招招手，“你快点儿，难道还要让魏大人等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雪月不在书斋的消息似乎让简红衣特别高兴，她也不再整理衣装了，赶紧跟了上来。
玉雁来越来越看不懂简红衣了：“你到底在在意什么？”说话的同时，魏良的身影在玉雁来脑子里跳了出来，“难道？”
“难道什么？”简红衣三两步就超过了玉雁来走到了他前头，“你还不走快点儿，难道要魏大人等我们？”她扭头看了玉雁来一眼，将他方才的话又扔还给了他。
魏良得有四十岁了吧？玉雁来一边跟上简红衣一边思忖道，不过书生不显老，魏良看起来还算是文质彬彬又一表人才的。
“不会吧！”玉雁来喃喃地念叨着，可简红衣这些天奇怪的言行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些就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