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年夜饭吃完后,王佳琪也来到孟家,四个孩子在楼上房间里自嗨,三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则继续回到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叙旧。
“陈哥,嫂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听陈枫说嫂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了,我看孩子提到嫂子的时候心情很不好,我也不好再跟孩子多问。”陈澜看着陈泽的表情相当关切,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们分开了吗?”
陈泽的表情从刚才的老友相见甚是开心,突然变成了被戳到痛处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他带着自责的语气回答陈澜:“我跟你嫂子不是分开了,是你嫂子病了。”
“病了?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陈澜的语气焦急。
他们现在谈论的人,可是二十年前在泉清镇的两年里,对她来说既像姐姐又像朋友的人。那时作为一个独自离家在这陌生地方一待就是两年的年轻姑娘,每天和一帮糙老爷们一起工作,如果没有陈枫妈妈的照顾和关心,大概陈澜会觉得孤独许多。
陈泽看出陈澜对自己妻子情况的着急和关心,用安抚的语气对陈澜说:“放心吧,你嫂子现在没事了。现在在国外旅行呢。”
听到陈泽的话,陈澜紧张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但她还是很好奇结果之前的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从陈枫的情况看来,一个孩子从未成年起就自己一个人住,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家庭该有的正常状态。她准备对陈家的情况一问到底,这样也能更好地给陈泽和陈枫关心跟帮助:“我们分开后的这些年,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枫这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到泉清镇生活呢?”
陈泽喝了一口茶,让他伤心难过的往事就像茶杯里飘在水面的茶叶,又从心底漂浮上来。他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两个和他一同经历过事业最重要阶段的老朋友,看着陈澜这个跟他一起打拼过的妹妹,慢慢道来:“为了得到泉清镇的开发工作,我们真的是克服了很多想不到的困难。那可是我投入所有身家,投入一切的一次赌博,如果失败了,我可能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当时我们有多拼,陈澜是知道的。”陈泽看一眼陈澜,陈澜给他一个认同的微笑。
陈泽继续说:“你们也知道在泉清镇的那两年有多辛苦,那时候我跟你嫂子刚结婚,她非要来这里陪着我吃苦。想想当时如果不是刘佳——这是陈枫妈妈的名字——一直陪着,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大的决心和力量。后来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泉清镇的开发工作很成功,我的事业也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忙。”陈泽又喝了一口茶。
陈澜和孟渊都听出了陈泽之后的话里的懊悔:“就是因为那两年我看到你嫂子跟着我太辛苦了,所以之后我就不让她工作,想让她安心待在家里享福。但是我根本没有顾及到她心里的想法,每天就只知道在外面应酬,谈工作,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忽视了陪她和儿子。一开始每天晚上回到家,听她抱怨我只知道在外面喝酒应酬,根本不顾家里的她和儿子,我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根本不懂我为她,为儿子,为这个家的付出,一点都不理解我。她说得多了,我也就烦了,有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就那么冷战。后来,她总是一个人半夜不睡觉,起来喝酒,我就跟她大吵了几次。我根本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得了抑郁症!”陈泽一双眼角皱纹明显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嫂子得了抑郁症?”陈澜惊讶。她万万想不到和她在一起时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刘佳,竟然会得抑郁症。要知道,那时候的刘佳对陈澜来说就是温暖,是陈澜有任何困难都能找她诉说,而能从她那里得到满满积极能量的好姐姐。
那时候他们都借住在泉清镇居民的家里,她还记得刘佳经常让她和孟渊一起去她那里,她给大家开小灶,做好吃的。她做饭的手艺非常好,孟渊现在做饭的好手艺就是那时候跟刘佳学的。他们四个年轻人一起喝酒聊天,畅谈工作,畅谈未来的目标与理想。那时候的刘佳,开朗大方,热情积极,是陈澜绝对不会想到能得抑郁症的样子。
“嗯。”陈泽继续忍痛回忆,“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发现刘佳吃了安眠药自杀,我马上把她送到了医院,总算是及时抢救回来了。但是她醒来后在医院里大哭大闹,陈枫也看见了,所以他一直恨我,他觉得是我害了他妈妈,那之后他就不太跟我讲话。”陈泽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但被他用手背快速地擦掉了。即使是在老朋友面前,作为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男人,大概也还是不想被看见自己哭时的样子吧。
忍着泪,陈泽把话说完:“后来我们搬到了一家疗养院附近住,我减少了工作,就一直陪着刘佳在疗养院治疗。治疗了两年,刘佳的情况慢慢好转了,后来她决定到处去散散心,换个环境生活,她说想找一找自己生活的意义,就一个人出国了。”
“所以陈枫就一个人来到了泉清镇?”孟渊问。
“嗯。”陈泽回答,提起儿子,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家亏欠他太多,老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自从陈枫妈妈生病以后,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埋怨我,记恨我。他妈妈离开之后,他就要求一个人搬到泉清镇居住,也不让我来看他。我知道他是不想见到我。对这个儿子,我是真的一天都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他恨我怪我我也没话说。”陈泽不停地抹掉落下来的眼泪,情绪已经决堤。
陈澜站起来,走到陈泽身边坐下,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陈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么多年你心里也一定很苦。我们都知道你很爱嫂子,嫂子会明白的。等嫂子回来了,你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嗯,我和儿子会一直等她回来!”陈泽的话显出对妻子的想念。
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很奇怪的物种——其中有一部分,且是不在少数——即使在事业上飞黄腾达,在社会上有头有脸,但是一旦回归家庭,面对家庭,在家庭里,很可能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会任性、会逃避、会自私。对“家庭”这个东西,他们当中好像只有少数部分能真正懂得其中的含义,能理解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显然陈泽只能算是那不太懂得“家庭”意义的大多数男人之一,而孟渊算是那少数真正理解“家庭”男人,而且是其中的翘楚,对家庭的理解格外到位且在家庭中对自己丈夫、父亲这些角色诠释得十分出色。
陈泽在陈澜的安慰下情绪缓解了不少,他克制克制,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和表情,看着陈澜和孟渊,带着感激说道:“我真的是没有想到,陈枫竟然能在这里和你们认识。我来你家之前听他说了,这几个月真是多亏你们照顾他了,让他感受到了我这个当爸爸的都没办法给他的家的感觉!真是要谢谢你们啊!”
“陈哥,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孟渊回应道,“别说陈枫是你的儿子了,这孩子我们一开始看见他就挺喜欢他的。这孩子招人疼!”
“对了,我听说陈枫跟夕夏在谈恋爱?”陈泽总算是说到了最开始让他惊讶的部分。
“是啊。”陈澜回答,“这也是他跟夕夏的缘分。孩子的事情嘛,我跟老孟是觉得尊重他们就好。你的意见呢?”陈澜不知陈泽对两个孩子在一起的事情怎么看待,毕竟是陈枫的爸爸,他的意见还是应该要尊重一下的。
陈泽摆摆手说道:“我怎么可能有意见呢!只要你们喜欢陈枫这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哈!”
三位父母谈起孩子的事情来就觉得无比轻松开心。的确,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只要孩子快乐幸福,当父母的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对了,一直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情了,你们怎么会回泉清镇来?”陈泽问。
“哦,我们今年要出国定居,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所以想在走之前带夕夏和冬正来这里待一段时间。”陈澜回答时有迟疑,她知道陈泽听完后一定会有担心。
“你们要出国定居?什么时候走?”陈泽刚才还在为两个孩子的事情感到开心,现在因为陈澜的话又马上陷入到了担忧里。
“大概三月初吧,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冬正和夕夏在国外申请的学校三月就开学了。”孟渊回答。
“那,陈枫知道吗?”陈泽说话时特意把声音放轻了。他还没完全搞清楚儿子和夕夏之间的情况,也不敢大声提出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夕夏告诉陈枫没有。不知道夕夏这孩子到底怎么打算。”陈澜回答,看着陈泽疑惑的眼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陈泽解释自己家里的情况。她走回到孟渊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孟渊拉着陈澜的手用眼神安抚她。
陈泽看出陈澜的表情有些异常,一副欲哭的样子,他看着孟渊问道:“陈澜这是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孟渊知道陈澜说不出口,只能他解释给陈泽听:“陈哥,其实我们决定出国,是因为夕夏的病。”
“夕夏怎么了?”虽然只是今晚刚见面,但是孟夕夏既是儿子的女朋友,又是两位旧友的女儿,就好像自己已经认识了这个孩子二十年似的,担心地问。
孟渊说话时完全能尽力控制住情绪,他必须表现得极其淡定,这样陈澜才不会受到影响:“夕夏天生就有心脏病,我们今年带她出国就是带她去做手术的。”
“那夕夏的情况严重吗?”陈泽的表情愈发担心了。
孟渊继续以淡定的语气回答:“手术风险很高,但是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就不能保证夕夏能活到什么时候。”
孟渊这句话的意思陈泽完全听懂了:如果不做手术,夕夏可能随时会失去生命;如果做了手术,成功的话夕夏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如果手术失败,夕夏可能会永远没办法从手术台上下来。这样令人煎熬的事情,陈泽想象不到对于孟渊和陈澜来说,是如何隐忍在心里,看着心爱的女儿,一天一天熬过这么多年过来的。
“夕夏知道自己的事情吗?”陈泽问。
“嗯,知道。我们没有刻意瞒她。冬正也知道。”最难说出口的话孟渊已经替她说了,陈澜现在也能以一颗平静的心回告诉陈泽了,她补充道,“夕夏很小的时候自闭过一段时间,后来基本治好了。等她长大了点的时候,我们就告诉了她她有心脏病的事情。因为夕夏的身体原因,我们对她的成长从来不做过多的干预,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力地满足她。所以她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她有自己对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和生活的态度。我们庆幸的是,夕夏很热爱这个世界,她很热爱生活。我知道夕夏想在这个世界上,想在我们身边,更安心,更长久地生活下去。所以我们决定带她出国,看看手术情况怎么样。”
陈澜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忍了半天,她还是忍不住了:“我每天看到夕夏那么开心地笑,她那么年轻,生命才刚刚开始,她对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期待,我真的不想失去我的宝贝女儿!”
孟渊把陈澜搂紧怀里,抚摸着她的头故意轻松地说道:“啊呀,这是怎么了,这大过年的应该开心啊!再说咱们夕夏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啊!不哭不哭了,一会儿万一孩子们下来看见就不好了。”孟渊从茶几上抽一张纸巾,帮陈澜擦掉脸上的眼泪。陈澜也收拾下情绪,抹掉眼角的泪,重新做坐好,喝一口热茶缓一缓。
“哎,我没想到夕夏这么好的孩子经历这么多。”陈泽不经感慨,安慰陈澜和孟渊,“夕夏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嗯,好,谢谢陈哥。”陈澜放低声音对陈泽说道,“陈哥,夕夏好像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陈枫,她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还请你也替夕夏保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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