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鲸之海，虎之山

学诗如学道，时至骨自换。
相对其他技术类学习而言，更多的是需要个人自己的自觉性，领悟力，以及时间的累积，乃至机缘的到来。
对学习技术很重要的老师，反而不那么重要。
不仅学诗如此，其他和道有关学习，也都是如此。
因为道不仅仅是掌握技术，更重要的是掌握技术上面的东西。
这个东西，现在人称之为形而上学。
古人称之为神气。
当然，最好的称呼还是道。
对于学诗来说，如果只是想学会写诗，那拜师是完全没问题的，老师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但如果想要成为李白杜甫，那拜师就会很难。
因为没有老师能把他的学生教成李白杜甫。
所以这个时候，老师的压力就会是巨大的。
李承天想要成为李白，如果他只是一个叶公好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意志不坚定，容易放弃的人，那做他的老师，并没有什么。
因为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说自己志向远大，但最终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并不会为此付出太多努力，也不会对此念念不忘。
但如果李承天是一个认真的人，一个真心想成为李白，要说到做到，不会放弃的人，那做他的老师，就会很有压力。
一方面要引导他在诗道上健行不已，一方面又要避免他在诗道上行差踏错，走入歧途。
诗道如世道，歧途千万条。
通往李白的道路就算不仅仅只有一条，但如果不留神，不细辨，那要成为李白的人，就很容易跑到别的道路上去。
这点饱读诗书的林霁雪，也很清楚。
她自己本身的诗道水平，也只是入道而已，并没有太过精深，她自己在诗道上行走的都不太远，这个情况下，要接受想成为李白的李承天做徒弟，心中就压力巨大。
她若是一个不负责的人，一个夸夸其谈，满嘴谎话的人，倒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李承天的拜师请求。
偏偏她不是。
所以她此时就要分为难。
“承天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能力做你的师父。”
想了一下，林霁雪决定还是要拒绝李承天。
“学诗容易，写诗也容易，但要学好诗，写好诗，就非常的困难。”
“何况你还想成为李白，想要写出顶级诗篇，这根本不是我能教出来的。”
“当然，这也不是谁能教出来的，就算李白杜甫还在，让他们来教，恐怕也不是就百分之百能教出这样的人的。”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不做你师父而骗你，而是确确实实，有过这样的事情。”
“当初李白曾授人以诗，杜甫也曾教子女以诗，但他们教授的人，都没成为大诗人。”
“他们都没办法教出来大诗人徒弟，我就更没有可能教出来了。”
她晓之以理，更拿出李白杜甫做帮手，希望打消李承天要拜她为师的念头。
李承天却完全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