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好好读书

方先生让沃杨带人送三丫夫妇和余李氏去京郊纸坊：“那边都是现成的，缺什么置办齐全便是。”说罢又对余李氏和三丫拱手道，“您先暂且过去熟悉熟悉，明天我和小五再去一趟跟您细说。”
其余车辆也都跟着沃杨等一起提前回京，小五和方先生的马车在后面缓缓走着，只留车夫和沃桑跟着。
小五以为自己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是想带我去找文老板吗？”
“我想去胡家找明儿。”方先生道。
小五大吃一惊，却听方先生忙握着她的手解释道：“胡夫人给明儿订了亲，如今又有了凤蝶，我很怕影响他前程，想带他去京城私塾里读书。正好让凤蝶也跟着，你们姐妹见面也方便些。”
“你这个先生当的……倒真的比他爹娘更盼着他考上状元似的。”小五理解他的为人师表的心思，无奈笑道，“那你跟胡夫人说吧，我不管。”
“我其实一开始也是为难的，毕竟他对你……实在真心实意……且先问问他的心思再说吧。”
方先生的笑容有些奇怪，又跟从前初见时一样浮在面皮上，双眼之中波涛滚滚。小五以为他吃醋了，便笑着哄他：“你信我，那苹果只咱们两个吃，你不分，我也不分。”
方先生忙笑着将她拥在怀里。
本以为这时节胡夫人该在悦己忙碌，谁知一进前厅就见胡夫人一张国字脸黑成锅底，见了方先生便大着嗓门抱怨：
“方先生，我实在管不了他了！你快帮我骂醒他吧！这倒霉孩子，竟亲自去找吕夫人退亲了，说是跟凤蝶有了不文之事，要对凤蝶负责，要娶凤蝶为妻！”
方先生和小五对望一眼，说不清彼此心里是难过还是欢喜。
“现在这亲事可退了？”方先生忙问胡夫人。
一句话问得胡夫人立刻便哭了，过来拉着小五的手便开始喋喋不休：
“你当时还提醒我了，看着他点！我一看悦己生意那么好，竟见钱眼开，嘱咐两句便走了！他晚上便去了方家小院找你！这才闹出这种丑事！如今连章姐姐都得罪了，我……”
说罢抱着小五便痛哭起来。
小五忙拍着她后背安抚：“现在什么情形了？”
胡夫人哭道：“章姐姐说了，明儿还小，一时头脑发热也是有的，只要打发了凤蝶……”她拿眼去瞧小五，见小五眉头微皱，立刻哭道，“小五！你是最懂事的孩子！当知我为人母的心情！凤蝶……到底也是伶人府出来的啊！”
小五很想替凤蝶争辩几句，但方先生在侧，凤蝶又有错在先，即便胡夫人不知道也没脸针尖对麦芒的掰扯，便瞧了方先生一眼，只将此事推给他解决。
方先生忙道：“胡夫人，可愿听我一言？”
“您说，方先生您说。”胡夫人忙擦着眼泪看向方先生。
方先生郑重道：“说实在的，当时您替明儿订亲，我心里就不是很赞成他是要科考的，早早的娶妻生子，肯定会影响读书。只是瞧着您和吕夫人心热，实在不好……”
“您别说当时了，只说眼前吧！”胡夫人甩着帕子哭道。
方先生道：“如今明儿当面去跟吕夫人求退亲，怕是强拉在一起，心里也会长长久久的不舒服，哪怕将来有了孩子，也会拿今日的事情来说明儿……”
胡夫人大吃一惊：“先生的意思，是退就退了？”见方先生点头，立刻拍着桌子哭道，“不可能！不可能！若真的退亲了，别说将来，现在我跟章姐姐的梁子就结下了！”
“不是的，胡夫人，”方先生认真说道，“我的意思是，明儿暂时别娶妻，跟我去京城私塾里读书，好好的准备今年的考试，若真中了秀才，不用再等三年，正好可以参加明年的乡试，说不定很快便考个举人回来！”
“啊？！”
胡夫人的眼泪从脸上滚落下去留下一道粉痕，后面再没有半滴泪水跟着了。
胡思明考状元，是她这位老母亲多年以来的心愿，本以为还要跟别的学子一样，慢慢学慢慢考，谁知若按方先生所说，竟能这么快达成心愿。
“他行吗？”胡夫人此刻全部心思都在儿子的前程上，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我送他去京城最好的私塾您说他行不行？”方先生道。
“那凤蝶……已经被他……”
方先生看了小五一眼：“凤蝶既已经跟了他，便随他一起进京，也好有个人贴身伺候，就算是收了个通房丫头他年岁到了，屋里有个人，也不为过。”
“先生。”胡思明得了消息，从外面进来跟方先生施礼，略略犹豫了一下，也跟小五见了长辈之礼。
他很快发现胡夫人今日竟没闹，便目光闪动的站在一旁，只听胡夫人和方先生说什么。
胡夫人瞪圆了眼睛看着胡思明，只将胡思明都盯得有些局促了，才转头问方先生：“那章姐姐那边怎么说？”
“事已至此，胡夫人只能素衣木钗，去吕府跟胡夫人道歉，说儿子不争气，竟做下这样的事儿来。为了不委屈吕大小姐，只好暂且搁下这婚事，让胡思明进京读书。若有好的，吕夫人便替吕大小姐相看着，千万别为了我家这混小子耽误了大小姐的终身。”
胡夫人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泡过一样，半点热气皆无的默默在椅子上坐了，众人也都瞧着她的反应，大气都不曾喘一口。
“明儿，明年……”胡夫人问方先生。
方先生点头道：“这刚年初，年底才考秀才，定能一举考过随后正好赶上明年的乡试，能不能中举，只看明儿了但若今年不考，明年才考，就只能等三年之后再乡试了。”
“我明白了，”胡夫人抬手招呼胡思明，胡思明连忙过去，被胡夫人按着跪在她面前，郑重说道，“明儿，男人什么都是假的，考上了功名才是真的。只要你能好好读书，明年考个举人回来，我宁愿得罪你章姨，也……”
“我好好读书！”胡思明忙道。
墨香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