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边军派系

云澜面色如常，但他的眼皮却不经意地连跳了好几下。
薛剑继续说道：“太祖皇帝的本意无疑是好的，铁令之下，大周每一支边军都是誓死捍卫疆土的铁军，但是......”
“但是太祖皇帝忽略了来自朝廷内部的压力。”
云澜说完，薛剑纠正道：“不是忽略，是轻视，太祖皇帝想到了之后肯定会有新的皇帝对这铁令不满，因此他才立下了铁令第三条。”
云澜听着，皱眉问道：“那本督就不明白了，陛下为什么不让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人去做边军统帅，而偏偏要选择一个忠于铁令的人？”
“边军的统帅陛下是无权任命的，边军之中每出一个新的帅爷，都要由同为“帅”字号老帅爷举荐，然后经过所有的军级指挥使评选，北军共三十军，超过二十军的指挥使同意，新的帅爷才能走马上任。”
“这从举荐到评选，整个流程与皇帝陛下没有一点干系，这也是太祖皇帝钦定的边军统帅推选流程，是边军惯例，不是铁令却胜似铁令。”
听着薛剑的讲述，云澜的眼皮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向薛剑追问：
“那这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薛剑苦笑着说：“当今陛下志向高远，怎么会容许自己治下有不听命令的军队存在？何况北军西军加起来足足五十万，莫说是一个胸中有野心的君王，就是一个普通皇帝，也会对此心存芥蒂。”
“所以，早在几年之前，陛下先是取缔了边军讲武堂，然后开始慢慢在边军之中......”
说到这，薛剑忽然浑身一颤，他心有余悸地向云澜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钦差大人，末将今日多嘴了，但末将绝不是对陛下有怨言，还请大人明鉴！”
云澜微笑着摆了摆手，说：“所以之后陛下开始在边军之中安插完全忠于自己的人，这样必然会淘汰一批人，你便是那被淘汰出来的人之一，本督说得对否？”
薛剑缓缓点了点头，云澜又说道：“那看来薛指挥使这次不仅仅需要一些银钱啊，从此之后，边军之中少了一个忠于铁令祖训的指挥使，而多了一个当朝陛下的大忠臣？”
薛剑犹豫了一下，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没有作声。
云澜明白，接下来薛剑怕是不会和自己说什么了，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之后，他起身将薛剑送到门口：“薛指挥使放心，你我无冤无仇，本督断然不会害你，今日你我之间的对话，本督会烂在肚子里。”
相比来时，此时薛剑明显心事更重，他向着云澜欠身拱手，说了句“多谢大人”便离开了。
薛剑走后，云澜眼中精芒连闪，他自言自语道：“真想不到，这大周的护国边军居然搞起了派系党争，还是皇帝亲自领头，有意思、有意思......”
当夜，云澜再度做了噩梦，在先天真气的庇护下这噩梦并没有对云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普通睡眠无异。
第二日，众人在驿馆之内用早食，在驿馆小厮瑟瑟发抖的注视下，那白虎和金雕一共吃下驿馆内十二只鸡、鸭方才作罢，之后众人出城，出了易县，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
易县接近塞外，有些风沙，尤其是城外，大风吹得一众人衣衫作响。
出城数里，到了一个三岔口，杨穆向云澜拱手告别：“钦差大人，我等要从此处向北去儒州，此次有幸结识钦差大人这少年英雄了。”
云澜客气道：“杨帅爷过誉了，祝帅爷今后为大周永镇边关、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