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针锋相对

张薰苒回到自己座位上，二人的探讨仍在继续，而且已不再是局限于音乐方面，从蒹葭苍苍到生如夏花，从吴道子到梵高，从李白杜甫到莎士比亚，几乎无所不包。同时也让张薰苒佩服这二人的见闻之广，涉猎之博。
南宫家是传承有序的高门大户，对子孙后代的培养也比一般人家严苛，南宫飞雪又是天生的文艺范，她有这样的浩瀚渊深并不奇怪。但从苏晓琳的言谈举止来看，苏家起码也是个书香门第。
张薰苒抿嘴轻笑，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挚友吧！有风雅自然有低俗，张薰苒就充当着不解风情的庸俗存在，轻咳一声道：“抱歉打扰两位的雅兴，也许你们有精神补给，但我现在需要物质食粮，我可以吃饭吗？”
南宫飞雪的脸瞬间就红透，垂下头，双手局促的揉弄着餐台布，倒是苏晓琳落落大方的道：“真是失礼，在如今现充的社会里，大多数人们都很现实，像我们这样的理想主义者难得一见，有些忘我。但理想只能充实心灵，不能充实人们的胃，还是需要从现实出发。”
菜已上齐，几人便开始用餐。在美食面前，张薰苒从来不勉强自己故作矜持，苏晓薇和苏晓琳动作大方不出格，南宫飞雪更是举止优雅，跟这三人相比，张薰苒就显得格外不修边幅。
但是，张薰苒还未及尽兴，就被李逸阳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李逸阳先礼貌的向其他两位他并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然后俯身在张薰苒耳边，低声说到：“薰苒姐，能跟我过去吗？我妈妈想认识你。”
张薰苒眉头微皱，心中纳闷：“你妈妈好端端的见我做什么？”但毕竟是李逸阳的母亲，算得上是长辈，也不能失礼于人。便跟同坐的苏晓琳兄妹和南宫飞雪解释一声，随李逸阳来到一个靠里的包间。
李逸阳的母亲端庄的坐在首座上，狐裘翻领的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带着波浪卷的长发挽在脑后，没有发卡，没有耳环，没有项链，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中长款连体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曲线，只在纤细白皙的右手上套一枚硕大的翡翠面戒指，翠绿通透，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祖母绿。她整个人看上去既优雅端庄，又有品味有内涵。
李母见张薰苒与儿子并肩进来，眼角不易察觉的一跳，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开口道：“阳阳，快请你朋友坐。”声音也柔婉和蔼，甚是悦耳。
李母的整体气质，让张薰苒觉得与自己的母亲相若，让她凭添了几分亲近的好感。李逸阳拉开母亲对面的椅子，让张薰苒坐下，自己则顺势坐在了张薰苒身旁，满脸欣喜的注视着张薰苒。由于李母让张薰苒觉得亲切，张薰苒从坐下，就始终带着善意的笑容，略带疑惑但却柔和的目光投向对面。
李母眼珠微斜，先看一眼离自己较远的儿子，目光就转而落在儿子身旁的张薰苒的脸上，依旧笑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我叫张薰苒，刚刚24。”
“哪里人啊？”
“祖籍在姑苏。”
“难怪长的这么水灵，苏杭自古就是个出美女的地方。父母是做什么的？”
张薰苒心里有一些抵触，但李母的语气不似盘问，更像是在闲话家常，张薰苒也不好拒绝，略有些黯然的道：“我父母不久前刚刚意外过世。”
“哎哟！苦命的孩子，提及你的伤心事，真不好意思。”
张薰苒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然。李逸阳也是头一次听张薰苒说起这些隐事，眼中顿时升起怜惜，情绪随张薰苒一样，转为黯然。
李母略一停顿，继而又道：“我让阳阳请你过来，真是有些唐突，没有影响你跟朋友用餐吧？”
“不会，不会，我们也才刚开始，而且他们在品鉴艺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正好，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吧。阳阳，别傻坐着，看薰苒喜欢什么，给薰苒夹菜。”继而又略带歉然的问到：“我叫你薰苒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跟李逸阳是朋友，您是我的长辈，阿姨怎么叫都行。”
张薰苒从小就不习惯虚伪的装模作样，故作矜持，何况美食当前，自己刚刚在外面又只是浅尝两口，此时便毫不骄矜的拿起筷子开动起来。李逸阳不住的将美味菜肴夹进张薰苒面前的餐盘中，张薰苒也不客气，来者不拒，都塞进自己口中。李逸阳见张薰苒吃的香甜，自己也打心底里高兴，在照顾张薰苒的同时，自己也甩开腮帮子，一通朵颐，竟是从前都没有发觉这些食物会像今日这样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李母只将面前的菜肴浅尝两口，便早早停箸，静静的看着对面津津有味，乐在其中的二人，轻咳一声道：“薰苒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薰苒赶紧咕咚两下，咽下口中的食物，说到：“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现在只有我大伯和三叔在老家住。”
“那你如今住在哪里？”
“在XXX小区。”想了想，又补充道：“寄住在一个亲戚家。”
“你跟阳阳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我在快餐店打工，李逸阳也在店里做兼职，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阳阳打工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也训斥过他，他现在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未完成的学业上，不该分心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张薰苒并不知道她另有所指，接口道：“也不尽然，我在米国读书的时候，校方很鼓励学生参加这种社会实践活动，便于他们能更快的融入社会。”
“你还在米国留过学？哪个大学？”
“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我学习也不怎么好，勉强够得上毕业。”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哪家公司？”
“在盛煌投资公司证券投资部上班，一家小公司，阿姨可能没听说过，也刚去不久，才过了实习期。”
李逸阳见张薰苒只顾着跟母亲说话，有些嗔怪的看了母亲一眼，道：“妈，先吃饭，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嘛！”
李母尴尬的笑笑：“好，好，好，你瞧我，一时聊的兴起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慢慢聊。”却没有动筷子，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两口茶水。
殊不知此时的张薰苒更为尴尬，听李母这意思，这场谈话恐怕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只好一边闷头吃着李逸阳夹来的食物，一边苦思如何脱身。
可惜，张薰苒饭量再大也有吃饱的时候，刚吃完就草率的提出要告辞，显然不合适，所以直到她放下筷子，也没想出个适当的借口。
李母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耐性几乎都快磨尽，见二人用餐结束，立刻出声道：“我跟阳阳打算去商场转转，薰苒也一起来吧？”
“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话还没说完，李母便接口道：“没关系，让阳阳跟他们说一声，难得相识，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谈。”不等张薰苒答应，转头对李逸阳道：“阳阳，你去把薰苒的衣服和包取来，跟薰苒的朋友解释解释。”
李逸阳颠儿颠儿的跑出去，不大一会就拿着张薰苒的外套和包回来，并告诉张薰苒她的朋友先走了。事已至此，张薰苒只好勉强答应。
三人出了饭店，也不坐车，就沿着道路随意的逛着，这里毗邻外滩和陆家嘴，繁华程度也是相当高，很多国际化的商场，国际化的品牌。这一逛就是小两个钟头，张薰苒时刻牵念着自己如今的财政状况，始终只看不买，偶尔李逸阳提出让她试试，合适的话就送给她，也都被张薰苒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