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先来后到

赵小军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被牵住手的张薰苒却是芳心一阵乱颤，心中不断纠结：“不行！我已经决定接受李逸阳的追求，怎么还能和其他男人过从亲密。”、“或者只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担心我滑倒。”、“我应该挣脱他的手。”、“万一真是我多想，那会不会有点尴尬！”。。。。。。短短两分钟，上行不到百米，张薰苒被握住的纤纤玉手，在零下6℃的空气中，竟然已泛起了一层潮腻。
沉积了冰雪的山道的确举步维艰，赵小军兄弟三人却是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赵小军一手牵住张薰苒，帮她稳定身形，一手拿着小锄头，在道路上为张薰苒刨出堪堪能容纳前足的落脚点，而且每个落脚点之间的间距刚好符合张薰苒的步幅，让她行进的并不费力。
看着赵小军口鼻间呼出的白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那只已经冻的通红的手，张薰苒心间有一点小感动，原来深藏在冰山中的火种，当你靠近时，他也能让你感受到温暖。
“汪、汪”两声短促的犬吠，在山间回荡开来。赵小军面色一喜：“找到了！”
张薰苒也顿时来了精神，不再顾虑脚下的湿滑，由赵小军牵引着，朝着犬吠的方向一路行进过去。赵小刚和赵小健已经抢先到达，虎子就在二人脚边，两只前爪疯狂的刨着地面。
“呼。。。这就是兔子窝？呼。。。要怎么抓？”虽然距离不远，张薰苒还是有些吃力，喘着粗气问到。
“别的季节我们都是设套抓，冬天在雪地里，兔子也跑不快，咱们用烟把它熏出来，虎子就能把它抓住。”赵小军解释到。
兄弟三人随即动手，在洞口架起柴堆，湿柴堆很快就冒起浓浓的青烟。三兄弟轮流上阵，把浓烟向洞穴中扇去，虽然屏息，但溢出的浓烟还是熏得他们泪流满面，连连咳嗽，一旁的张薰苒被他们三人的狼狈惹的忍不住发笑。
张薰苒也屏息凝神，翘首以盼，等待了近十分钟，眼前突然有一团灰影一闪而过，速度惊人，张薰苒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口中惊呼道：“哎呀！！出来了！出来了！”
“咳咳。。。虎子，咬它！”赵小军一手捂着泪目，兀自连连咳嗽着向脚边的狗发出了指令。
接到了指令的虎子电射而出，衔尾紧追着灰影不放。张薰苒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体长大约在30厘米左右的兔子，全身附着灰褐色的皮毛，体型不似家养白兔那般臃肿，腰肢纤细，两只后腿细长有力，奔跑速度极为迅捷，眨眼间已经绕过山脊，消失不见。
赵小军却是不慌不忙，先用冰雪浇灭火堆，才牵起张薰苒朝兔子奔跑的方向走去。张薰苒心念兔子的情况，也没有太在意，任由赵小军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赵小军的脚步。
四人刚刚转过山脊，就见虎子从远处跑回来，口中还衔着那只野兔。走的近了才发现，虎子紧紧咬住了兔子的颈部，口角还有粘稠的血液滴落，看上去有些渗人。兔子全身抽搐，两条后腿兀自用力踢蹬着，想要脱出虎子的口中。张薰苒本以为捕猎是一项有趣的游戏，却没想到会伴随着这样的血腥残酷，俏脸有些发白，不忍的将脸别过。
赵小刚过去，从虎子口中接过挣命的兔子，用绳子将它的后退绑住，系在挑子上。赵小军看一眼张薰苒，解释道：“你没有被它糟害过，自然还觉得它可爱。开春之后，春耕播种就要开始，而饿了一个冬天的野兔，饥不择食，会把地里长出来的嫩苗啃食一空，所以，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可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控制它们的数量，山民们恐怕早就被它们反灭绝了！”
张薰苒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放开了自己的心结。整个上午，四人一直随着虎子在山中穿行，战果也是颇丰，一共抓住了三只野兔，还无意间，从一堆枯叶中飞出一只羽毛油亮的山鸡，被赵小健用弹弓打落下来。就这样，四人一狗，满载而归。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附着着冰雪的山路，更是难上加难。赵小健走在最前面，用小锄头为大家开辟落脚点，赵小军始终挡在张薰苒身前，防止她滑倒，每到险僻处，自己下去不及站稳，就回身来搀扶张薰苒，赵小刚挑着战利品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张薰苒已经没有了早上刚上山时的兴奋与狂热，由于缺乏锻炼，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双腿的肌肉酸疼，稍一用力就如筛糠般的颤抖，即便脚上套着防滑的脚链，都难免不时的往下出溜，赵小军只得频频出手，扶住双腿发软的张薰苒，越扶张薰苒心里就越泛嘀咕：“这一上午，自己似乎跟赵小军显得太过亲密，赵小军牵自己手的动作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赵小军每次回身牵起张薰苒的手，张薰苒都会本能的想回缩，但奈何脚下太滑，身形不稳，只得牢牢握住赵小军的手，才能保持平衡。
赵小军迈步跨过一处陡峭，双脚八字分开，刚稳住身形，就回身伸手来搀扶张薰苒，张薰苒正犹豫间，脚底一滑，险些仰面栽倒，慌乱间，又一把攥住赵小军的手掌，心头突突乱跳，还没站定，就听见身后的赵小刚有些惶急的喊道：“嫂子，小心！”
赵小刚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张薰苒听的清楚，而且那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正是自己潜意识的真实映照，似乎在他们心中，张薰苒和赵小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关系。张薰苒瞬间如触电一般，甩开赵小军的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摇摇欲坠。
赵小军被突然的甩开，差点一屁墩坐倒，身体打了几个晃，才堪堪稳住，有些愕然的抬头，刚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张薰苒“呀！！！”的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就顺着倾斜的山坡翻滚下去。
这一下变起突然，赵小军急急伸手，也只是指尖堪堪触碰到张薰苒的衣袖，眼睁睁看着她滚落下去。赵小军顿时骇的魂飞天外，再也顾不了其他，就地坐倒，双足并拢，双手用力一撑，紧随着张薰苒就向山坡下滑去。
张薰苒翻滚几下，就变为了仰面朝上，整个身体仍然急速下滑，直到自己的腰腹撞在一株碗口粗细的树干上，才止住了下滑之势。张薰苒惊魂未定，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直楞楞的躺着，直到紧随其后的赵小军赶到，将她翻过身来，张薰苒才“哇”的哭了出来。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样的惊吓，虽然之前在游乐场，一些项目比这个还要惊险刺激，但起码自己知道那些都有安全措施，不会发生危险，这一次，突然从山坡上滚下去，谁都无法设想后果会有都严重。
张薰苒爬在赵小军的肩头哭泣一阵，才逐渐缓过神来，耳边不断的传来赵小军焦急的声音：“伤到哪里了吗？哪里痛啊？”
张薰苒双手掀开赵小军，抹一把眼泪，吸吸鼻子，道：“没。。。没事，还好穿的厚。”
赵小军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继而又面色一凛：“你不要命啦！让你小心，你不扶稳，还甩开我的手，逞能吗？”
“我。。。。。。”张薰苒本想说：“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弟弟！”但最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赵小军脸上怒色未退，还要继续训斥她，就听到身后山坡上，赵小刚焦急的喊道：“哥，嫂子，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你们俩也小心点！”赵小军扯起嗓子回应到。
张薰苒满脸羞红，把头撇向一边，轻哼道：“别。。。别让你弟弟这样叫我。”
看着张薰苒此刻的娇羞，结合刚刚张薰苒突然甩开他的手，赵小军心念电闪，顷刻就明白了过来，两朵红云爬上脸颊，连略黑的肤色都掩盖不住，有些尴尬的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轻咳两声，接着说到：“再说。。。再说我。。。喜欢你，这个你难道感觉不到？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我一定会追到你，就让他们提前叫几声，有什么不可以？”
自从那次从姑苏回来，赵小军看她的眼神确实与以前不同，她自然也能感受的到，包括那次他对南宫飞宇明里暗里的反击，都在不断的给她暗示着自己的态度。但她已经决定选择李逸阳，如果再跟赵小军有什么暧昧不清，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此刻赵小军这样露骨，直白的将这些说出来，张薰苒唯一的反应就是想赶紧逃避开这个话题。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扶着身旁的树干，挣扎着站起，说到：“先回去吧。”，可没想到，刚站直身子，右脚的脚踝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哎呦”一声，又跌坐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