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九章 若只如初见

次日，云雾遮天阴霾，细雨不请自来。
魔族列兵五灵仙宗南门，前来挑战攻城。
瑶璇魔女虽然未死，却一身白带缠缚，满面伤痕坐卧于战车之上，本就深目臼头，如今更显恐怖。
摄国风位于战车之前，黑衣劲舞，披风烈烈。胯下凶兽状如虎般大小，毛长两尺，人面虎足，口牙、尾长约一丈八尺，正是凶兽梼杌！
葬神、葬人两大护法分列左右，葬神玄衣束身，肩上一似鸟非鸟，似豹非豹，头上有角的凶禽叫声如婴儿般啼哭，正是凶禽蛊雕，而此前蟠桃盛宴时魔族突袭黎山，那“一半儿”之毒，便是此魔与蛊雕所投。
葬人黑甲肃立，头带玄黄盔，手束鲜红腕，腰扎浅绿带，脚踏湛蓝靴，手持紫电镰。
身后众魔气势恢宏，波澜壮阔，万马千军。
这边城楼上仙宗众人亦是一丝不苟，枕戈待旦！凌悉儿率五灵仙宗四族族长、长老等人，烈炎萼在其身边，凌纤儿与李论伴二人左右，一边是张志永扶着坐在木轮椅中的于凡，顾炎程站在一旁；另一边是风、雷、土、火四灵子青涩的面庞执剑审慎相视，一众仙宗修士分列城墙两端！
“哈哈哈哈！统帅，真不知你昨日是如何败的！如今看来，这大荒威名远播的五灵仙宗果然是日渐凋零了，竟然连一众幼童也敢前来参战，那为首的宗主，更是一刚刚束发的少年，真是笑死我了，他们一起上，怕也不够我这肩上雕儿的晚餐！”葬神哈哈狂笑道。
“哼！护法莫要小看这群人，木轮椅上的那崽子修为尚比我低一个大境界，如今我还不是躺在了这里……对了，诸位小心那白衣少女！”说罢，魔女琼瑶努嘴看向了凌纤儿。
“母亲大人放心！今日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那女子便是我二弟来到这大荒所喜欢的人吗？”为首的摄国风问道。
“不错！正是那贱人！”
“既然如此，那便好说！”摄国风长颈鸟喙，抬头看向城墙之上大声喊道：
“大荒黎山渣滓，还不快撤下屏障，跪拜投降！尔等在此不过是等我那叛徒兄弟摄尔雅了，如今他早已被我囚禁，有大荒这般水草优美，牛羊成群的地界，我们直接来抢便是！还论什么复苏大地！”
“什么？雅儿他已经被囚禁了？”凌纤儿大惊！
“纤儿，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既然囚禁了尔雅兄弟，以他们嚣张跋扈的性格，怎会不把他绑来！”张志永一旁安慰道。
“也是……”凌纤儿略微安下心来。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吗？葬人护法，不若给他们看看五灵珠！”摄国风转头看向葬人说道。
“是，大皇子！”那葬人说话间便紧接着掌风舞动，玄黄、浅绿、火红、湛蓝、深紫色五枚灵珠，慢慢自他头、手、腰、足和那巨大的镰刀状兵器中飞出，正是五颗灵珠！
守城众人大惊，凌纤儿掩口道：“怎的……怎的灵珠会在他手中！”
“公主勿惊！”那五枚灵珠气息淡薄，只不过形似，并非五灵珠！李论一旁眯着眼细心说道。
“呼……”凌纤儿与众人听了李论此般言语，这才放下心来。
那李论继续道：
“他们如此搪塞遮挡，以假乱真，更是此地无银！想必那摄尔雅，定然无碍！”
“就是，论师傅说得对！”凌悉儿也道。
城下众魔头见城墙上众人不但不信，还冷笑看来，也是一顿，摄国风继续道：
“怎么，不信吗？想必尔等自是留下了孽子的灵剑传音记号，如今弱水大阵已经不在，不若你们试试，看能联系的上吗？哈哈哈哈……”摄国风说完，狂笑不止！
凌纤儿众人相视一眼，张志永深深点头，破尘剑传音灵讯嘶鸣向西南而去，不过片刻就回转过来，确实无法送达灵讯！
众人隐隐觉得不妥，灵剑传音记号一但确定，纵然千里，也能抵达，除非灵剑与主人被囚禁在不明之处，或是那灵剑损毁！
“哼！简直是欲盖弥彰！此前五灵缚杀大阵都能阻隔飞剑传音，他魔族立世千余年，这般屏蔽方法自然也是存在！大家不用担心！许是那摄尔雅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才会如此！”李论冷冷道。
众人遂都放下心来。
摄国风见众人依旧是不上当，便转头看向战车中的魔女瑶璇。
瑶璇轻轻道：“此间已然不同于前，便是当即斩杀那孽子于眼前，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我族大军压境，他们早就准备好最后一博了！一切说法都是多余，与他们大战便是！先攻打护宗屏障，此前五灵仙宗将毕生防护之力都放在了黎山天堑大阵与弱水的五灵缚杀大阵上，反倒是这护宗大阵并未有想像的那般牢固！以魔阴炮攻打，再加上咱们这些人，定能轻松破解！若是他们敢阻拦，哼哼！正如我所愿！想必诸位不会错过这立功的大好时机吧！”
“是！母亲！”摄国风作揖拜道，复又转身看向滔滔魔军，大吼道：“众将诸魔听令，魔阴炮准备！发射！”
“隆！隆！隆！”响声划破天际，霹雳战车内的魔阴炮凌空投掷到五灵仙宗屏障之上！
三名魔头，与魔族众将也没闲着，纷纷浊阴气旋鼓动，对着城墙上众人袭来！
“磨血化骨术！”“五毒术！”“阴风隼！”
“噼噼啪啪”声响，五灵仙宗护派大阵掀起阵阵波浪！
李论紧紧皱眉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已暗暗观测过，摄国风与葬神、葬人都已是十重入化境修为，与我难分伯仲！我仙宗之内尚有一众低阶修士，护派大阵不能被破，便是破了也不能让众魔族入城！与其如此，不若在大阵尚存时与他们战斗！只是诸位定要注意，防守为主！一定要拖到三日后各宗派援兵到来！”
“不错！正是如此！论师傅，还请您为诸位下达任务！”凌悉儿战意满满的说道。
“好！那摄国风修为最高！怕是已臻入化境大成，胯下又有凶兽梼杌，我来应战！四族族长与长老，那葬神修为通天，身边凶禽亦是达到了入化境，又有一身蛊毒，你们众人以造极境烈族长为首，尽量远程攻之，以防不慎中毒！”
“公主、张公子、顾公子、于……公子！”说罢，李论顿了一下，看向于凡。于凡深深点头道：
“李大哥！我可以！”
“好！你们三人任务最重，那葬人既名为葬人，便是他与我大荒人族对战有压倒性的优势！他虽无五灵天赋，却有一身五灵至宝，更能以浊阴之气操控战场五灵！公主虽已习得五灵屏术，然却受修为影响，怕是难以发挥，要知道水少不但不能灭火，反倒会激起烈焰的强烈反抗！公主、三位公子，你们一定小心！”
李论一一为众人安排道。
“好！就按论师父所说，可是师父……那我们几人呢？”
只见凌悉儿带着其他四灵子围上前来，那火灵子小不点儿抱着的大剑，犹与他身形不相称。
“宗主，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需得额外注意安全！”李论安慰道。
“论师傅！如今大家都有任务在身，浴血奋战，我又怎能置之身外？更何况我一身修为已至纯青境界，自保不在话下！还请师父为徒儿派遣任务！”
“就是！军师，我等也要上战场！”风灵子梁占飞也请战道。
“我们也要去！”其他三灵子都来请战。
“哎！好吧！我大荒仙宗有了你们不愁日后无人！”李论动容说道，于是便派遣五灵子远程协助众人，以防魔族之中有人偷袭专心战斗的诸人。
混战陡然开启。
李论与摄国风实力相近，更何况他一身风灵仙法修练到极致。曾经，更是除了仙宗上一任宗主凌绝顶和神卫外顶尖的存在！
此间与摄国风缠斗，他又仗着仙宗大阵掩护，便是立于不败之地！只是那摄国风狠厉至极，毫不保留，又有凶兽梼杌，李论欲分神他顾，确是也万万不能。
且说四名仙宗族长、长老与那葬神缠斗，四名族长以烈炎飚为首主攻葬神，四人一魔打的难舍难分，然而众人忌惮他身上魔毒，都是留有余手，不敢太过近身。五族众长老与荆山家主张志文远远站在城墙之上，以仙术远程辅助，拖住那凶禽蛊雕，也是游刃有余。
再看凌纤儿三人这边，果真如那李论所料，这葬人虽是魔族，但以浊阴为媒介，吸收战场五灵灵气，打的众人措手不及，于凡又无法起身，只能在城墙上，远程操控风灵，伺机而动。此间众人不过八重登峰境巅峰的修为，而那葬人却是十重入化境！四人被葬人落下了两重大境界。在这期间，全仗着凌纤儿的五灵屏法，才能侥幸与魔头葬人缠斗。然时间拉长，凌纤儿却已然香汗淋漓，正是灵气逐渐用竭的征兆！
突然间，那葬人紫电镰凌空横扫，张志永、顾炎程、凌纤儿三人都是竭尽全力防御，却也不及，眼看着浊阴夹杂着雷电之力便要袭向凌纤儿胸口！却陡然一道火蛇将那雷电吞噬，凌纤儿稳下身来，心有余悸的望向火蛇来临的方向，正是五灵子众的小不点儿！
“纤儿姐姐！小心！”小不点儿遥遥喊道。
“嗯！”凌纤儿向小不点儿深深点头，稳固心绪，准备再战，心里却隐隐生疑：
“父亲曾说过，这魔族之中，只葬天葬地二魔是十重入化境修为，怎的时间未过几年，这葬神、葬人也到了入化境修为？难怪他们不愿等待尔雅复苏魔地，若是他五魔俱在，我大荒怕是当真危矣！”
凌纤儿正思略间战场上却是遽然大变！
与葬神正在战斗的众族长中，新任土族族长张震天不知怎的，竟突然朝着雷族族长丁肃背后袭去！四人本就乱战，自顾不暇，那丁肃更是脾气暴躁，一腔怒火正自专心御敌，怎能料到队伍内部有人倒戈偷袭？
“啊！”的惨叫，丁肃被张震天双掌击中，倒飞出去，那葬神更是趁着此间机会，一挥袖袍，巨大的恶魔蛊雕凄厉嘶鸣，向着丁肃咬去，丁肃毫无还手之力，被蛊雕当胸撕开两半，眼瞅着便是活不成了！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余下的烈炎飚与梁千易也是吃惊万分，梁千易缓过神来，正欲后退，已然不及，只能勉强伸出双手，与张震天对轰一掌，却是不敌，连退数十步到城墙之上，被一众仙宗长老扶住，口喷鲜血，已然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