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粉饰太平

晨曦透过薄薄的帘幕投影在他们青春洋溢的面庞上，漏下点点碎银般的光晕。
空气里肉包子的香味正在肆意横行，嚣张地将整个病房笼罩。
两人边吃边笑，仿佛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淡淡的遗憾和感慨在心底默默发酵。
饭毕，医生前来查房。
还是之前那个中年大叔，长得颇为显老，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有了五十多岁的既视感。
他笑眯眯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
略显猥琐的目光先是在两人之间兜转，扯出一个意味深长又渗人骨髓的笑。
之后才一本正经地看向夏至，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便带着小护士飘走了，来去如风。
“我觉得他和那个小护士关系不一般。”
夏至拄着下巴，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正色道。
袁仲春削苹果的手一顿，手中的苹果皮“啪”地一声砸落地面。
他略略皱起眉间，神色纠结，煞有介事道：“何以见得？”
夏至摆出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模样，眼睛一眯，高深莫测地一笑。
“女人的直觉。”
袁仲春哭笑不得地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愣是没开口质疑，只是垂眸继续与苹果交战，一边漫不经心地答话。
“哦？既然你的直觉这么厉害，那你猜猜下一个走进这个房间的人是男是女？”
夏至滴溜溜转过几下眼珠，偏头看他。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正认认真真地削着苹果皮。
果皮在他的手下一圈圈滑落，从容娴静，玫瑰花瓣般悄悄绽放。白皙的手指修长有力，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果香，醇厚清雅。
他逆光而坐，头微微垂着。
阳光从他背后将他拥抱，投下一个好看的剪影，山峦般坚毅挺拔，流岚般飘逸流畅。
她呆愣片刻，忽的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轻咳两声。
“怎么？猜不出来？超能力失效了？”他揶揄道。
“怎么会？我刚刚是在思考。经过我严谨的推理，下一个进来的肯定是男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可心里却是没底的。
不过，这间病房目前只有她一个病患，她的主治医师也是刚刚那个猥琐大叔。
她稍稍思忖，便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毛病，没毛病！
“那我拭目以待。”
他将剥得干干净净的苹果递给她，眉眼如画，轻笑出声。
“等着瞧。”她毫不客气地接过，在白嫩壮实的果肉上狠狠咬了一口，顺便赏他一个轻飘飘的白眼。
赌约已成，自然得等水落石出。
两人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都耗在那道单薄的门板上。
可怜的门板无端承受这样的瞩目，十分惶恐。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盯了一上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聊。
“我去买饭了，你接着等，看看能不能实现你的预言。”
“去吧去吧。”
夏至高高兴兴地看着他出门，开开心心地朝他挥手告别。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他一愣，半天摸不着头脑，只得讪讪地笑笑。
“耶，等他回来我就赢了。”夏至忍不住欢呼道。
虽然这样赢得有些牵强，不过殊途同归。她兴奋地盯着门口，急切地盼望着袁仲春的归来。
“吱吱………吱”门被缓缓推开。
“你回来了？你看我是不是说对………了………”
她怔怔地盯着门口那个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你刚说什么呢？看见我这么激动？”
来人慢慢悠悠地摘下口罩，踱着步子两三步便站在了床前。
“呃……没什么，我还以为是我朋友，他刚刚出去。对了，你怎么来了？没有狗仔吧？”
她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好像自己被敌人团团包围了一般谨小慎微、草木皆兵。
来人瞧着她生龙活虎的逗趣模样，抿起嘴角，笑出两颗亮闪闪的小虎牙，可爱非常。
“你怎么比我还担心被偷拍？放心，我悄咪咪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将手虚掩在唇边，配合地低声说话。
“你怎么来了？难道………”
她略略向后撤了撤身子，狐疑地将他全身扫描个遍，眼神古怪，划过一丝狡黠，亮得吓人。
“你………不会是来看病的吧？”
他哭笑不得，甚是无奈，抬手捏了捏眉心。
“我来看你的。”
“呵呵呵，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她干笑两声，拙劣地掩饰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
“你这下可算是出了名，你们老师拿你当教材好好教育了一下你的直系师兄师姐。
有一个女同学哦，刻苦得咧，把自己都跳进医院了，而且还是个大一新生。
你再看看你们，整天浑浑噩噩、吊儿郎当的，怎么和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