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洒然出雄关

呼！呼！
凛冽的西北风卷起漫天烟尘，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的。
眼下虽是正午时分，视野却烟尘遮挡，身在茫茫荒野之中，不要说是数里之外一片苍茫，就算是眼前三五丈远，也看不清人影。
一条古道蜿蜒通往西北，三人纵马而行，一路往西北走去，正是余夏、王婵和小影姑娘。
五日之前，余夏带着小影姑娘离开洛阳城，要去天山剑门。
王婵对自己是俘虏这个身份并不否认，无需余夏多说，给家里留下一封书信，就跟着两人一路往西去了。
王婵肯跟着余夏一起走，没有丝毫犹豫，一来她感到余夏此人神秘莫测，天生好奇心发作，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二来她并不认为余夏能带着她们抵达天山剑门。
朝廷、魔门，还要加上洛阳王家，这三家一起追捕，能够动用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她实在不认为天下间有人能带着她与赵鹿影从这样严密的追捕中走脱。
若是单枪匹马，一个独自西行或者可能，但是带着她们两人同行，目标太大，难度增加何止十倍。
出奇的是，他们竟真的一路远行千里，由洛阳至长安，又出雍州进陇州，一路上居然没有任何势力追到他们。
她在沿途不止一次看到官府的海捕公文，也不止一次见到魔门留下的传讯暗记，还有一些武林正道的弟子行踪，这些都足以证明，这三家绝对是在全力追捕她们。
可是出于种种原因，这些人总是和她们擦肩而过，或者快半分，或者慢半分，一路上甚至没有正式碰面的机会，更不要说是交手。
最为玄奇的事情，发生在三人进潼关时。
就在潼关以外，前有守关的军士对照画像逐人排查，后有大队兵马沿途搜索，身边还有江湖中人暗中查访，左右更是山川峡谷。
眼前只有一条大道，想要换条路走都不可能，几乎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在她看来绝无机会逃脱。
谁料天公不作美，忽然间风雨大作，下了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冰雹。
鸡蛋大小的冰雹如雨点般落下，砸的路上行人头破血流，守关的将士左右逃窜，等待入关的行人再也耐不住性子继续排队。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成千上万的人一拥而进，挤走守城兵士，冲入长安城中，谁也没法继续查访。
除此以外，一路走来巧合极多，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指引他们，躲过一次次的追捕。
王婵几次怀疑，是有某方势力暗地里通报消息，及时指点余夏躲避追捕，可是她又没见过余夏跟谁接过头，不得不否决这个想法。
几日下来，她不但没能看清余夏到底是什么人物，反而觉得他越来越神秘，渐渐生出畏惧之心。
“好大的风沙，塞外果然是苦寒之地，这还没出玉门关，天气就已这般恶劣。”
一粒沙子吹进眼里，王婵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脸上挡风的白纱，早已被吹得残破不堪，几乎没有防风的效果。
“就是有这样的风沙，后面的追兵才找不到我们，省去好多麻烦。”小影姑娘没有多做抱怨，反而有些感谢这阵风沙。
“这倒也是，说起来咱们这趟出来，运气倒是不错，居然没人追上咱们，可惜……”王婵感慨说道。
“可惜怎么了？”小影姑娘问道。
“前面不远就是玉门关，玉门关守备森严，除了朝廷公文明令之外，禁止一切行人通行，咱们没法像在潼关一样浑水摸鱼。”
“能不能绕过玉门关？”
“玉门关两边都是千里险峻山脉，想要绕过几乎不可能，若是这么容易绕过，也不必在这里修这座雄关了。”
“那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小影姑娘此时已经知道，王婵就是玉寒蝉，也是魔门圣女这件事，但她并不知道王婵曾对她动过杀机，甚至没想到两人会有冲突。
在她看来，今次去了天山剑门，见到天下第一高手方海天，就与魔门彻底脱离关系，对王婵也就没什么影响。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王婵为何要去天山，还以为是王婵与余夏的交情够好，这才要送君远行。
因此上几日下来，她与王婵居然成了朋友，王婵性格奇特，也不说破两人的关系，就这么说说笑笑，一路走来。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玉门关守将心好，平白把这座关卡放开。”
余夏走在最前面，听到身后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回头笑着说道。
“私自放人出关是死罪，守将就算是你亲儿子也不会这么干的。”王婵反驳道。
“那咱们去看看吧。”余夏头也不回的说道。
……
三人沿着古道一路前行，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在茫茫荒野上，终于看到了玉门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