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教习姑姑

今日是七月十五，宫中按例送了例银与封赏过来，同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珊瑚姑姑与太后娘娘身边的朝云姑姑，因着府中还没有正经的当家女主人，便由袁妈妈亲自领着二位姑姑去拜见何博文，唐丽怡倒想凑去前厅，却被袁妈妈以不符合规矩给拦了下来。
而萧菀与何水也被唤去前厅给两位姑姑见礼，看着宫女们手上拖着厚厚的封赏，何水只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何博文忍不住扶额，他这小女儿眼界能不能不要这么窄，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嘛。
由袁妈妈迎进来的二位姑姑对着正坐在上方太师椅的何博文齐声见礼道：“奴婢给驸马爷请安。”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今日朝云姑姑身着银灰色的素面长衫，头上仅绾了一支简单的素银簪子，手上带着一串佛珠，萧菀认出这是凌云寺住持凌云法师先前特意做法事时开过光的那串。
而朝云姑姑旁边的珊瑚姑姑稍显年轻，看年岁大概与唐丽怡相差无几，她身着一袭素蓝色的宫装，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也还算素雅，却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久了，连一举一动都颇有华贵之风，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髻，头上插着红珊瑚玉钗，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当真是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此刻的珊瑚姑姑正笑着拉起萧菀的手道：“郡主好久都没来栖凤宫里坐坐了，我们娘娘都惦记您了。”
听她这么说，萧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皇后会惦记她？母猪上树的机率都比这个大......
前世的皇后是不喜爱自己的，也许很多种原因吧，有未能为太子开枝散叶的，善妒成性的，也有自己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的，方方面面等等。珊瑚姑姑倒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还是那么的高情商，说话毫无破绽，处事面面圆滑。
但人家此刻是给自己长脸呢，岂有不接之理？想罢，萧菀对着珊瑚姑姑行了个万福道：“菀儿谢娘娘厚爱，只是前阵子摔破了头，恐有血光之灾会冲撞到娘娘，这才一直未来得及去给娘娘请安，劳娘娘惦记了，是菀儿的不是。”
珊瑚见此刻面前笑魇如花的萧菀，只觉跟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个萧菀大不一样了，但她还是依然笑着将萧菀扶起，随后二人便挽着手，皮笑肉不笑的坐在旁边的楠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而旁边的何博文见此情况也赶忙让丫鬟奉了茶，请朝云姑姑上了坐，也同朝云姑姑坐在上方的太师椅上攀谈了起来。这倒把何水撂在了一边，何水此刻感觉自己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憋憋屈屈站在旁边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听朝云姑姑道：“这便是驸马爷的二小姐吧？”
何博文倒是没留意到何水的小情绪，只是看向她骄傲的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水儿过来给姑姑见礼。”何水扭扭捏捏的上前行了个还算标准的万福，却见朝云姑姑接着道：“嗯，矜持了些，不过闺阁女子矜持一些也好。”便没了下文，任由何水继续站在旁边尴尬着。
而站在旁边的何水正绞着帕子暗骂朝云姑姑不识货，不就是说自己木讷不懂礼数吗，她凭什么？！自己一个小姐凭什么要对她一个奴婢行礼，行礼就算了，还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真的是！越想越气了怎么办？！
这边的珊瑚姑姑正用余光瞧着何水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有了计量，此番来给郡主讲入宫礼仪她本是不必来的，这事每次都是由太后身边的朝云亲自去办，要不然就还有别的资历深厚的老嬷嬷们会来，此次她是得皇后娘娘授意，来这长公主府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而珊瑚在皇后身边多年，自然也能猜到，此番真正的授意人是皇上，只是通过皇后娘娘的手去办，而皇上想知道些什么，那便是没人敢去妄加揣测的了。
如今这朝云姑姑摆明了要给这驸马爷家的小丫头下马威，这小丫头她要是恭恭敬敬的受下了，自己倒还有可能开口替她解围，只是她这一副清高之派不知是做给谁看呢。朝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此番也定是太后授意，应是担心她的婉玉郡主在府中被庶女打压，只是看这情形，还不知是谁打压谁呢，珊瑚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西厢
在唐丽怡处的何水正撇着嘴对着唐丽怡撒娇道：“娘，我不想去学规矩了，那些姑姑们都好凶。”越想越委屈的何水接着告状道：“她们今日让我站了好久，爹爹也不帮我说话让我坐下，还有萧菀，我总感觉她在背地里嘲笑我。”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听她这么说唐丽怡差点没跳起来，但后又冷静下来想到孩子还小，要慢慢教，便拉着何水坐在榻上道：“娘今日听你的丫鬟说了，你受了委屈娘知道，只是这些姑姑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严厉一些也是正常的对不对。
至于对萧菀，她是郡主，自然与宫中的人比较亲近，你不是成天嚷嚷说处处要比过她的吗，此次你好好跟姑姑们学规矩，争取胜过萧菀，让你爹爹对你刮目相看一番。无论如何你明日都要准时去玉清院跟着萧菀学规矩，水儿你听娘说，这宫里的姑姑她们所教授的东西，都是为了让你未来成为人上人做准备的，难道你不想嫁给达官贵族吗？”
何水听到唐丽怡提起嫁人一事，小脸害羞的通红，便扭捏道：“娘，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说完便提起裙摆跑出了屋。
唐丽怡在屋内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背影宠溺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小孩子家家，一提到嫁人的事情就害羞了......但水儿不懂，自己是过来人不能不为她做打算，这宫里的规矩是无论如何都得学的，无论多难，哪怕再让自己腆着个脸再去求博文自己也愿意，只要为了水儿的前程，自己就是即刻去死也是毫不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