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她裂开了

季四月这几天算是忙得焦头烂额，虽然还没升为正式摄影师的她只能帮帮方凉打下手，可这个手也打得过分了。
确实怪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凉那神清气爽地对着她颐指气使的样子真的很欠揍……一双大眼眸眨呀眨，旁人还以为他多无辜呢！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她不但要负责制作组的衣食住行，更要安排方凉以及模特的行程，充当一个合格的“场务”，连灯光师、道具师、接待员都让她包揽了。
明明摄影棚的“闲杂人等”一大摞，方凉小朋友偏偏还能义正言辞道：“这是磨练你的应变能力，要做我的徒弟必须全能。”
也就他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才做得到所谓的全能好吗！
季四月欲哭无泪，只希望方凉能主动认知到她的无能，并减少她的工作量。
最要命的是，这回的情侣代言迎来了两位最大牌的主，她便成了跑腿专业户。
据说唐骋和萧晓是近年来常常现身于杂志的模特，还曾是对方前任，却因水火不容总被狗仔们拍到争锋相对的八卦娱论。
好巧不巧，两人竟同在一个华梦公司，而这个公司出过不少类似的言论，华梦上层为这事儿头疼不已，便让两人同拍一个情侣广告，以颠覆往日不和的新闻。
季四月曾吃过他们的瓜，没想到伺候两位主的任务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身上。
这已经是开拍的第五天了，不是唐骋头疼放萧晓鸽子，就是萧晓肚子疼放唐骋鸽子，偶尔凑在一块儿，不是没灵感就是不合眼缘。
一来二去，两人的火气都不小，来一趟摄影棚跟走个过场一般，着实难伺候。
方凉的脸一天比一天黑，萧晓更是吃了唐骋的亏就往死里折腾季四月。
“萧晓姐。”
一双修长的手将刚泡好的茉莉花茶端到了身着泡泡袖红裙、正专注刷手机的女人面前，杯中还散发着浓郁的清香与袅袅而升的雾气。
萧晓抬头一看，稍带自信的季四月边是说道，“冰糖适量，您不用担心发胖。”
她可是提前做了功课，关乎萧晓最喜欢喝糖不重的茉莉花茶手册上强烈标注，因此无需多问，她心下即刻就有数了。
然而没想到萧晓脸上明显一诧，可手连来接都没有，白眼一翻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喝苦的？喝茶？”
她闻言一愣，心下寻思着这个气氛不太对——
“我提前查看了艺人手册……”
“那我现在不喜欢了，OK？”萧晓极其不耐烦得撇过头来瞧她，又道，“还有，你是看不见外边儿什么天吗？这么热你还给我端个烫的过来？没点儿眼力见！”
季四月原有的笑容一点点敛起，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便恭敬道：“不好意思啊姐，那我再去换。”
只见萧晓的注意力又放回到手机上，很快将屏幕递了过来道：“甜的都可以，这家店看起来不错，就这里买吧。”
她仔细查看了地址，眉头一蹙，迟疑道：“萧晓姐，这个地方稍微有点远，来回需要时间，可能会耽误您的拍摄。”
“那就快去啊！”
一声令下，季四月马不停蹄就溜，约莫二十来分钟她用尽最快的速度才气喘吁吁地冲回来，还不小心撞上正要出去的萧晓助理。
萧晓看在眼里，秀眉一皱、脸色一拉，开口就是道：“去这么久你是想渴死我吗？”
虽说季四月平时老开玩笑，看着傻乎乎的，但并不代表谁都能上去踩一脚。此时此刻，她的脾气渐渐崩坏，小宇宙即将爆发。
但最终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硬生扯开了嘴角道：“真抱歉，我毕竟不是装马达的，而且您可能还不了解，我是个路痴呢。”
“你——”
“您的饮料！”
萧晓刚开口，她立马就把话接过去，满脸笑盈盈得展露出一副人畜无害，将某堂奶茶递了过去。
这里的小小动静霎时吸引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坐在角落一上午的方凉都送过来一个眼神，手上不耐烦地敲打着摄影机，竟没有出声训斥稍稍放肆的季四月。
萧晓想着这到底是方凉的徒弟，骂起来或许不太好看，因此她不甘得把话吞下，将那奶茶接了过来。
不过刚拿到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猝不及防得松手，奶茶便在地上炸出了个洞，星星点点的颜色一下溅到了季四月的鞋上。
后者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好不容易从泥坑里弄回原样的鞋，瞬间裂！开！了！
然而自己还没说话呢，萧晓倒先叫开了，一旁的助理连忙跪下故作擦拭她的裙摆。
“你有没有搞错？拿个东西都拿不稳，溅我一身！”
季四月伸头瞥上一眼，缓了缓怒气，心底冷哼：也没瞧您溅哪了啊？
这还没完，只听萧晓继续叫骂道，“你不知道我最近特殊时期吗？买冰的是想疼死我呢？拜托，我很注重身材的，奶茶成分多高啊！”
萧晓搁那唧唧歪歪，她满心的注意力却都在鞋子上，竟有些想哭，嘴角的微笑忍不住抽了又抽。
“萧晓姐，我师傅给我布置的工作范围内并没有记您生理期这一条，很抱歉。”说罢，她极为“诚恳”地鞠了三个躬。
萧晓偏就是从这话里听出了挑衅，转头就朝方凉道：“凉哥，你这徒弟做事儿毛毛躁躁，业务能力简直为零，倒是张嘴伶牙俐齿的很哦！”
然而那头的男人始终沉闷地摆弄着摄像机一言不发，不过接近的人却都能感受到他的厌烦和冷气。
对于季四月来说，他一言不发总比训斥好多了，心底瞬间为自己一时绷不住的情绪小小松了口气。
不过，她的职业道德告诫自己耍脾气是不能的，该跑的腿还是得一个不落，没一会儿她便忍着鞋子被玷污的疼痛再次出门去了。
当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影视基地时，迎面撞上了一个宛若铁皮的胸脯，来人稳稳得结住她的臂膀，正要开口时被她先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