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景阳山

“啊！”
身后响起一阵惊呼声，苏二五转过身去，皱着眉看着双手捂嘴、惊愕地低头看着地上尸体的女孩，责怪道：“不是叫你别转过来了吗？”
“对、对不起......”虞可委屈地低着头，双手抓捏着裙角，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但过了好久对面都没有反应，于是她飞快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发现少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又赶快低下头来，“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呀......”说出这话时已是满脸羞红，大抵在她眼里，刚才的杀人砍头行为已经美化成了英雄救美的浪漫情节。
苏二五轻轻叹息，忽然开口道：“过来。”
“哦哦......”虞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双手提起裙摆，踮着脚尖绕过血泊小跑过去，以至于苏二五都很佩服她面对这无头尸体还能镇定自若的样子了。
她来到少年身前停了下来，不敢抬头去看他，接着忽地被抱住了，她心中既惊且喜，但还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二五抱住软软倒下的尸体，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门廊黑暗深处，冷冷道：“出来。”
话音才落，一个娉婷绰约的身影悠悠地走了出来，她蒙着面纱，个子略显高挑，身材姣好，虽然不曾看见面貌，但苏二五还是猜出她是谁了，冷漠地问道：“是你算计我？”
木槿摇了摇头，回道：“我说了，计划可能会有所变化。”顿了一顿，她转移话题，“淮南王已经死了，名义上是被五恶花所杀，之后陛下会追封淮南王并且优待他们一家，名声留存下来，家族也好，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苏二五讥讽道：“就区区一个五恶花就杀死了淮南王，看来江湖人还蛮厉害的嘛。”
木槿面无表情地道：“偶尔出现一些厉害的江湖人也不出奇，再说，如今五恶花只剩下一人了，所以不足为患。”
“你吗？”
木槿摇头道：“五恶花的身份不过是我如你这般大时出外执行任务用来掩盖的身份，芍药花也早已死了，如今只有木槿。无论如何，这便是结果了，苏二五，你的任务结束了。”
苏二五沉默了一会儿，再问：“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更改后的计划？”
“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木槿缓缓道，“让你老实点，你那点小心思你自己知道，也不是我不想事先告诉你，我也没有这个权力，你若有疑问，到时候去问莫大人吧，莫大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你。”
苏二五无言以对。
木槿轻声道：“过去吧，殿下就交给我好了，之后的事情会有别人来做的，你不必担忧。无论你是否听进心里，我还是得再说一遍，我们这些人......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要做好傀儡就行。”
“我明白......”苏二五轻轻地吁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咽下了胸腔内的怒火。
他走过去，将怀中女孩交给了对方，然后跟她擦肩而过，沿着门廊走了过去。木槿搂着女孩，回身看着他渐渐隐匿的背影，面纱上的眼瞳宛若繁星，无声却又瑰丽地看着他。她一阵心神恍惚，类似的背影仿佛浮现在记忆脑海里，只不过跟现实相比，记忆中的背影是属于十年前的她了。
我们......
没有反抗的资格的......
她再次在心里无声地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对早已走远的少年说，还是对自己说。
......
苏二五再次见到了莫怀，那位发福的、穿着锦衣华服的壮年男人站在桂花树下等着他，但苏二五能感觉到四周潜伏着的强烈视线，仿佛在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无声地走了过去。莫怀笑眯眯地看着他，双手揣在另一只手的袖子里，一见到他便夸奖道：“任务你做的很好。”
苏二五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惭愧，我没能做到什么，之前半年的功夫也像是白费了一样。”
莫怀知道他心有怨言，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毕竟也不是个无情之人，半途心软改了主意也不出奇，这不是你的错。”
然而苏二五愤怒的是自己从头到尾被瞒住并被利用诱来了五恶花这件事，但他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微微屈身，转口道：“莫大人，接下来我的新任务是什么？”
莫怀呵呵一笑：“不急，之后会让别人通知你的，在那之前你可以在民间、江湖四处转转，见识下人生百态。若是差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些小钱，这就当是你的休沐时间吧。”
苏二五微微颔首。
莫怀接着道：“关于郡主一事......”
苏二五毫不犹豫地接话道：“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的。”
莫怀赞赏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即使这半年里你俩的确相处出些感情来了，可郡主始终都是皇家贵女，你就不要多想了，忘掉这半年内的事情吧。之后陛下应该会加封郡主，说不定还能晋升公主，这也算是对淮南王的补偿了。”